聂慧是聂磊的妹妹,天生就不是那种整天想着靠人吃饭、享受安逸生活的姑娘。虽然她哥哥手中握有的财富足够她过上终身无忧的优渥日子,但看着身边那些凡事都指望别人、过着“吃软饭”生活的人,聂慧总觉得心里不踏实。她一直怀揣着自己的理想,立志凭借自身力量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。更难得的是,聂慧拥有一双敏锐发现机会的眼睛,常常能在别人忽视的细节中捕捉到潜在的商机,这份独特的洞察力让她身边的人都对她暗自敬佩。
聂慧年轻时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服装买卖,对市场的动态有自己的见解。一次整理库存时,她忽然想到,安全帽、劳保鞋、手套和工作服之类的劳保用品,几乎每个工厂和矿山都必不可少,市场需求量大且稳定,或许这是一门值得投资的生意。这个念头一冒出头,聂慧就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,马上收拾行装,动身赶往煤矿资源丰富的山西晋城,准备亲自去那儿看看市场的实际情况。在晋城整整跑了一个月,她走遍了各个矿区和劳保用品店,搜集了大量资料,最终的调研结果验证了她的直觉——劳保用品销售确实有很好的发展前景,这让她对进入这一行充满了信心。
不过,在调研的过程中,聂慧也发觉了一个诡异的现象:尽管当地对劳保用品的需求量巨大,可专门做这生意的店铺却寥寥无几,顶多也就十来家。虽然数量少,但这些店铺普遍规模不小,运营得很稳妥。一天午后,聂慧像往常一样,呆在一家劳保店里认真观察货品。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,看她几天来都频繁光顾,终于主动开口询问:“小妹,我看你这些天天天来翻这些劳保用品,难道是打算干这一行?”
聂慧听了,抬头冲老板娘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,轻声回答道:“大姐,我确实想了解下这行,研究研究怎么做。”
老板娘一边整理货架上的手套一边问:“你是哪儿人呀?听你说话不像是本地人。”
“山东岛城的,这次专门跑晋城来考察市场的。”聂慧实话实说。
老板娘眼睛一亮,笑道:“咱俩还挺有缘分,我是济南人,半个老乡呢!”
聂慧听到“济南”两个字,顿时脸上露出惊喜,语气也热络了几分:“哎呀,原来我们是老乡啊!真是巧得很!”
没想到老板娘却摆手,笑容淡了淡,声音变得认真起来:“老乡归老乡,这事儿还是先别提。跟你讲实话哈,你要真想做生意,最好考虑别的行当。劳保这块儿生意,你还是别碰为好。我姐夫在晋城呆了三十多年,人脉挺广,我们两口子靠关系才好不容易开了这家店,这生意一般人进不去的。咱不是吓你,我说的都是心里话。”
聂慧脸上的笑意猛地凝固,内心充满疑惑,忍不住追问:“大姐,您这话什么意思?为什么一般人没法干呢?”
老板娘压低声音,左右看了看四周,才凑近聂慧,悄悄说道:“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?这里头被本地几个社会势力给霸着呢!你也知道,晋城那边矿场多,这劳保用品的生意早就被那些采矿的大老板们控制了。像我们这类开店的,每个月都得给他们交保护费,不交这钱,根本没法把店撑下去。”
聂慧心头一沉,继续追问:“那这保护费得交给谁啊?”
老板娘摇头,脸上露出难堪的神色,说:“这我真没法和你细说,你要是想知道,只能自己去打听去了。再说了,就算你撑起这门生意,也别想着能大赚一把。你看看我们这个店,表面上规模大,可究竟下来,除开各种费用和保护费,剩下的钱也就够发个高薪,根本不够赚大钱。”
聂慧听了,心里一阵失落,轻轻地答道:“哦,原来事情是这样的。”
“可不就是嘛!”老板娘望着聂慧,眼神中透出几分无奈和惋惜,“你又是外地来的小姑娘,人又漂亮,这行当的门槛可不是那么好过的。姐给你提个醒儿,你真不适合干这行。”
聂慧深吸了口气,稳住心神,依然满脸礼貌地说道:“好,大姐,不管怎样,谢谢您跟我说这个心里话。我这几天还会去别处多打听打听,多了解了解。”
“那你就多问问吧,不过姐还是希望你能想通这事儿。”老板娘叹了口气,语气里满是担忧。
接下来几天,聂慧跑了不少地方,找矿工、送货司机还有其他店铺里的伙计打听情况,终于拼凑出个大概来。原来三四个月前,晋城的劳保市场就被黄东、何伟、大鼻子和赵红林这四个社会势力给牢牢控制了,外人根本插不进来。当她从别人嘴里听到“赵红林”这个名字时,内心猛地一紧,总觉得特别熟悉,仿佛在哪里听过似的。于是她赶忙问旁边正卸货的大哥:“大哥,您刚才说的那个赵红林,是晋城本地人吗?”
那大哥挺直腰背,擦了擦脸上的汗水,摇头说:“这我真不清楚。我就是开货车送货的,哪懂他家是哪儿的。不过我倒是见过那人几次,人挺气派的,大概有一米八高,头发总是油亮亮的梳着大背头,看着就不好惹。”
聂慧默默记下这些细节,点了点头说:“知道了,多谢你啊大哥,我回头还得自己多了解了解。”
那天晚上,聂慧回到住的酒店,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给哥哥聂磊打电话。电话一通,聂磊熟悉的声音马上传来,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:“小慧啊,我劝你别这么折腾了,赶紧回来吧。你在岛城的服装生意不是还做得挺好吗?怎么突然就撂下不做了?哥这房地产生意规模大,你过来帮忙管一管,轻轻松松,又省心,干嘛跑这外地受那份苦呢?”
聂慧握着手机,眼神坚定,毫不动摇地说:“哥,我不想老靠你,我想靠自己闯一闯,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,闯出属于我的那份成就。”
聂磊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语气软了下来:“好吧,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,哥也不勉强你。不过这次给我打电话,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?你在晋城那边市场调查得怎么样了?”
聂慧答道:“考察是挺顺利的,我已经摸清了当地的需求和行情,确实是个不错的商机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几分沮丧,“可是哥,这边劳保市场被本地的几个社会势力垄断了,根本不容许外地人来做这门生意。”
聂磊听完,语气里带着几分“早该料到”的无奈:“我跟你说过,外面的市场没那么好打开,可你偏偏不听。以前我说过了,这么大的商机,要真那么好赚,轮得到你这个外地小姑娘来分一杯羹吗?听哥一句话,赶紧回来,别在那里瞎折腾了。”
“哥,可我是真的想搞这生意,这行确实利润大。”聂慧急切地说,满是委屈,“我算了一下,只要每个矿场都能用我们的工作服和劳保用品,一年保守估计也能挣几百万呢!”
聂磊叹了口气,问:“听你这么说,是铁了心非做这门生意不成了?”
“哥,我就是非做不可!”聂慧口气坚决,没有一丝犹豫。
看到妹妹如此坚定,聂磊只得无奈道:“好吧,既然你这么执意,那我帮你想想办法。我给李满林的代哥打个电话,问问他在晋城那边有没有熟人,能不能帮你搭个桥。不过话说回来,挣几百万还得这么累,真的没多大意思,哥还是劝你别干了。”
“哥,我想把生意做大,不止晋城,其他地方也想开分店,遍地开花。我就是想证明我不靠你,也能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,不行吗?”聂慧带着几分倔强地说道。
聂磊无奈地笑笑:“好好好,哥明白你的心思。那我先去打听打听代哥那边的情况。”
聂慧忙打断他说:“哥,你先别着急联系,我这几天打听清楚了,晋城劳保市场垄断的,只有四个大哥。”
聂磊好奇问:“哦?是哪四个人?”
“嗯……另外三个名字我没记住,不过有一个名字我听着特别眼熟,叫赵红林。”聂慧努力回忆着白天打听来的情报。
聂磊听到“赵红林”,声音立刻变得惊讶:“你说的这个赵红林,难道是长春那个赵红林?”
“我不清楚他具体是哪儿的,就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特别耳熟,是别人提起的。”聂慧实话实说。
聂磊追问:“你确定你听得没错?名字有没有搞错?”
“我很确定,大家都叫他赵红林,肯定没错。”聂慧坚定地回答。
聂磊松了口气,语气轻松了不少:“如果真是长春那个赵红林,那事情就好办了,他算是咱们朋友。我跟他关系不算太亲,不过找代哥帮忙够了,代哥在他面前很有分量,说一句话就能把他吓得屁滚尿流。你先等我消息,我现在就给代哥打电话。”
挂了电话后,聂磊立刻拨通了代哥的电话,话筒一接通,他就笑着调侃:“大卵子,最近忙啥呢?”
加代那边无奈地笑着挤出几句抱怨:“聂磊,你就不能换点话题吗?一天到晚‘大卵子’‘大卵子’地喊,也不喊我一声代哥?”
“好好好,代哥。”聂磊笑着认输,“正事现在说,你如今在哪儿?”
“我在家刚吃完饭,电视刚开着呢。”加代答道。
“那太好了,我正好问你件事。”聂磊压下玩笑的语气,认真地开口,“你知道那个赵三到底叫什么名吗?”
加代有些疑惑:“哪一个赵三?这名字可不少。”
“就是长春那位外号‘蓝马’的赵三。”聂磊补充。
加代一听便明白:“噢,你说的是他啊,他的大名叫赵红林。怎么?为啥问他?”
聂磊听了心头一松,笑着回应:“太好了,这事儿就好办了!”
加代越发好奇,追问:“到底怎么回事?你倒是直说啊。”
聂磊解释:“没啥大事,就是我妹妹小慧告诉我,赵红林现在跑到晋城去了,还挺有本事,和另外三伙人合伙,在晋城的劳保用品市场搞起了垄断,风生水起的。我妹小慧最近就在晋城考察劳保生意,已经有一个多月了,看得出来她很用心,我觉得不能泼冷水。毕竟是亲妹妹,她想干的事儿,我肯定得帮衬。所以想让你打个招呼给赵红林,让他多照顾照顾我妹,别给她添麻烦。”
加代听完,半信半疑地说:“赵红林真有这么能耐?在晋城还能搞垄断?我咋有点不太相信。”
“我一开始也心存怀疑,可这是小慧亲自在晋城问出来的消息,应该不会错。”聂磊答。
加代点头:“行,我知道了。我马上给赵红林打个电话问问具体情况。磊子,你先别急,等消息我给你回。”
“好嘞,麻烦代哥了。”聂磊感激地说。
电话那头,赵红林看到加代的号码,赶忙放下茶杯,快步走到一边接了电话,语气既恭敬又热情:“哟,代哥,您咋突然给我打电话了?有什么指示吗?”
加代笑道:“三哥,我看你最近折腾得挺欢的,居然跑到晋城去了?”
赵红林一头雾水:“代哥,您这话什么意思?我最近一直在晋城待着,没瞎忙活。”
加代不绕弯子,直截了当地说:“我问你实话,你现在是不是在晋城这块儿牛得不行,开始搞垄断了?”
赵红林更迷惑,急忙解释:“代哥,您这话冤枉我了,垄断啥的我没干过。”
“没干?”加代带点怀疑,“有人跟我说,你在晋城搞劳保用品垄断,这怎么解释?”
赵红林这才反应过来,说:“代哥,您说的是这事儿吧!哪有垄断啊,我是来晋城做煤矿生意的,跟几个哥们一起投资了两个矿,买卖还算不错。一个叫黄东的朋友,跟我提过劳保用品的事,他和另外两个人在这地方有人脉,说这行以前的主儿不干了,想理顺下劳保服装生意,叫我一起参与,顺带搞搞而已。其实挣的钱不多,主要还是靠矿场赚钱。”
加代听他这么一说,立刻明白了,笑着说:“哦,换句话说,你们就是顺便做做这劳保的买卖,不是当成主要生意来做,对吧?”
赵红林连忙点头道:“没错没错,确实就是顺带搞一搞,哪能指望靠这儿挣钱呢。说真的,我估摸着这劳保生意一年顶多也就几十万,连上百万都难,说白了这就是挣点抽烟喝酒的钱,连请客的钱都算不上。”
“这样一来,三哥,我正好有件事想麻烦你帮个忙。”加代趁机说道。
赵红林马上爽快回应:“代哥,您跟我客气什么?有什么事尽管说,只要我力所能及,一定帮您办成。”
加代说:“是这样的,聂磊的妹妹叫聂慧,现在人在晋城,她准备做劳保用品的买卖,打算在那边开家店。你看能不能帮我跟晋城这边的各个矿场打个招呼,让他们以后都从聂慧那里拿货,只要正常送货就行了。事儿不大,只是多照应一下。”
赵红林一听,立刻笑了:“我靠,代哥,这还算事儿吗?这么点小事我分分钟搞定!我这会儿就跟黄东他们说,绝对包管没问题,肯定让聂慧妹子顺顺当当把生意做下去。”
“那我先替聂磊和他妹妹谢谢你了,三哥。”加代笑着说。
“代哥,您太客气了,咱们都是自己人,说什么谢谢不谢谢的。”赵红林顿了顿,接着说,“对了,聂慧妹子现在就在晋城吗?要不我找个时间过去看看她,顺便跟她聊聊生意,也好让她心里踏实。”
加代急忙拦住:“不用不用,真没必要特地过去。聂慧这姑娘虽说做生意挺有一套,但性格比较文静,不太喜欢和我们这些江湖上的混子来往。你就帮忙打好招呼,让她能正常做生意就行了。等事办成了,你跟我打声招呼,我也好给聂磊回条信。”
赵红林点点头:“行,代哥,我明白您的意思了。您放心,我这事立刻去办,保证妥妥的。您就等我的好消息。”
“好,那麻烦你了,三哥。”加代说道。
“哎,代哥,您别跟我客气。”赵红林说完,才挂断了电话。
赵红林办事还是挺靠谱的,当晚他就把黄东、何伟和大鼻子这三个合伙人叫到一块儿聚餐。其实这四个人是在赌桌上认识的,关系并不算特别铁,就是因为投资煤矿才走到一起。黄东是混社会的人,手头有人脉和势力;何伟和大鼻子是纯粹的煤老板,负责出钱,不管社会上的事;赵红林在这伙人里出资不算少,话也有分量。
酒过三巡,赵红林趁酒劲把加代托他帮忙的事告诉了另外三人。黄东一听是赵红林朋友的妹妹,马上笑着说道:“哦,原来是你三哥朋友的亲妹妹啊?”
赵红林点头,认真的说:“对,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的亲妹妹,这回特地来晋城做劳保生意,咱们得给点面子。”
黄东当即拍胸脯保证:“这还用说吗?既然是三哥你的朋友,那肯定让她干!回头我去跟各个矿场交代,让她直接自己去送货,咱们不拦她,也不收什么保护费,就当给三哥你留个面子。”
赵红林一听,赶紧举起酒杯,朝黄东拱了拱手:“那我先谢谢东弟了,三哥,我这儿给你抱个拳!”
“三哥,咱们之间还讲这些干嘛?太客气了。”黄东笑着摆了摆手,“就让她安心做生意,有啥事随时找我。”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。”赵红林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当晚,赵红林马上把事情办妥的消息告诉了加代,加代也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聂磊,通知了他结果。聂磊随即联系了妹妹聂慧,一再叮嘱她要全力以赴,有问题随时汇报。
得到肯定回复后,聂慧干劲十足,短短二十天,就顺利租下了一个租期三年的店铺。接着,她马不停蹄地装修门面、定做柜台、招销售和送货司机,安排得井井有条。
这次开店总投资在一百五六十万左右,所有准备就绪后,聂慧的劳保用品店正式开张营业了。
开业头一周,店里的进货和送货都非常顺利,没遇见任何阻碍。周末结账时,聂慧惊喜地发现,这一周净赚了七八万。她拿着账本细细盘算,以这个速度发展,半年内就能收回全部投入,这让她更加有底气了。
转眼间,又一周快要过去。这天中午,店内员工忙着把货装上店门口停着的五辆送货车,准备送到各大矿场。聂慧则在店里认真地给店长交代,务必准备好各矿场的送货清单和收据,保证送货不出差错。
正当忙碌时,一个嘴里叼着烟的女人突然从门外走进来。她大约五十四五岁,穿着花衬衣,眼神锐利,身后跟着十来个看起来很凶的年轻人。一进门便大声喊道:“谁是这家店的老板?出来!”
聂慧听着这粗鲁的声音,心里一紧,抬头一看,立刻明白来者不善,这显然是地头蛇的大姐头。她仍旧强装镇定,站起身,冲对方挥手,客气地问:“您好,大姐!请问您找我们店有什么事?”
那女人上下打量聂慧一番,语气不善地质问:“这劳保店是你开的?”
“是的,店是我开的。”聂慧语气平稳地回应。
女人音量突然提高,随手把烟蒂扔到地上踩灭,怒道:“俏丽娃,你到底知不知道规矩?从哪儿来的野丫头,竟敢跑到晋城开劳保店?”
聂慧抑制着怒火,依然保持礼貌:“大姐,咱们坐下来好好谈,有什么事别急着生气。”
“坐下谈?没必要!”女人双臂抱胸,态度强硬,“我问你,你到底是哪儿来的?”
聂慧见对方态度坚决,只得老实回答:“大姐,我是从山东岛城来的,专程来晋城干这劳保生意。”
“从岛城跑来做这买卖?”女人冷笑一声,满是不屑,“我倒想问问你,谁允许你来晋城做生意了?你征求过谁的意见了吗?”
聂慧心头一紧,忙解释:“大姐,我来之前是打过招呼的,我认识赵红林,赵三哥,他知道这件事。”
赵红林?赵三哥?那个女人轻蔑地哼了一声,吐出一个烟圈,说:“我可不认识什么三哥四哥的!你别拿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来忽悠我。你都在这条街上开店了,难道不知道得交份费用?我告诉你,你这家店是卖劳保用品的吧,专门给矿山送货?门口那五辆货车,是你的吧?”
聂慧心中一紧,但还是点了点头,轻声回道:“嗯,是我的……”
看她这样,那女人更加得势,伸出手来命令:“既然是你的货,那就赶紧把该交的费用交了。看你这店做得不错,赚的钱肯定不少!每个月得缴五万保护费,哪怕少一分钱也不行!”
“大姐,您这事能不能别这么强硬?我们能不能好好商量?”聂慧试图缓和气氛,“我来晋城开店之前,确实跟红林三哥打过招呼,他也同意我干这行,按理说是不该交这保护费的。”
“我告诉你一遍,我压根不认识什么红林绿林、三哥四哥!”女人一下子声调拉高,气势更凶,“你要想跟我谈,就让你说的那个赵红林自己来见我,要不然别跟我废话!”
聂慧知道硬碰硬没好处,只能退让,便说:“既然这样,那我现在给赵三哥打电话,让他自己跟您说行不行?”
“打电话没问题,但钱得先交!”女人态度坚定,完全没松口,“今天必须得交五万,一分也不能少!要是你敢赖账,我当场叫人把你这店给砸了!你开了这么长时间店,我光跟你收这么五万,也算便宜你了!快点交,别磨叽!”
这时,店长和会计一前一后赶忙跑进来,脸上带着紧张的神色。店长凑到聂慧耳边,低声说道,满是忌惮:“慧姐,这女人我认识,她在街坊里人送外号叫二娟,还有人尊称娟姐,她就是这条街上的真大哥,没人敢得罪她。她老公几年前被车撞死了,她接手了他以前的摊子,手腕非常狠厉。这女人打架特别凶,下手不留余地。常常半夜跟一帮男人喝酒,喝多了动不动掏出五连发冲别人比划,那股狠劲真不是吹的!慧姐,你哥千万别去招惹她,要不然先把店里钱凑上给她顶着,过几天我找红林三哥,看看他能不能帮忙把钱要回来。”
聂慧心里咯噔一下,但也懂得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,深吸一口气,干脆点头:“行。”
她快步走回柜台,从抽屉里拿出五万现金,指尖夹着钱递给二娟,眼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忍耐。二娟随手接过钱,漫不经心地数了数,确认无误后,轻轻往身后一名壮汉手里一扔,动作里满是不屑。随后她盯着聂慧,语气里暗藏警告:“以后你得记清楚,在这条街上做劳保的,都得给我交保护费。这是规矩,不接受讨价还价。你知道大鼻子是谁吗?”
聂慧攥紧手心,老实答道:“听过名字,但没见过本人。”
娟姐眉头一皱,语气一瞬间冰冷了几分,不耐烦地说道:“我让你来开店不是让你自己闷头赚钱,你这点道理都不懂吗?赚了钱必须带大家一起分点,还得给大鼻子留点份额。我看你这小丫头,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吧?赶紧把给大鼻子的钱准备好,我先走了!”
二娟话音落下,身后跟着十来个神情狡黠的青年,浩浩荡荡地朝街对面其他店铺那边走去。聂慧目送着他们的背影,心里慌乱又焦急,急忙抓起柜台上的电话,手指有些颤抖地拨通了赵三的号码,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:“三哥,喂?有事跟你说。”
电话那边,赵三温声应答,带着几分熟悉的温和:“小慧啊,怎么了?说说看。”
聂慧吞了口口水,连忙问:“三哥,你现在人在晋城吗?”
“在的,我还没出门。”赵三的声音很坚定。
听到这话,小慧心中稍稍松了口,语速不自觉地快了些:“三哥,我跟你说,刚才店里出了点麻烦事。”
“说啊,我听着呢。”
小慧便把二娟上门催要钱款、威胁她交费用的事全部说了个遍。赵三听罢,话里满是惊愕和不满:“这叫什么二娟子?这人到底是谁?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?”
“三哥,她刚才还提到了大鼻子,你能不能帮忙跟大鼻子说说这事儿?还有,大鼻子到底是什么来头?”聂慧越说越没底,声音里带着一份恳求。
赵三沉吟了一下,回道:“大鼻子是我的合伙人,这样吧,我现在给大鼻子打电话,叫他一起来你店里,到时候咱们当面把状况捋清楚。我现在还不清楚细节呢,你别急,有三哥在,肯定给你挽回。”
“好,三哥,我在店里等你。”聂慧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。
这“大鼻子”姓李,几年前被人打得鼻梁受伤,后来去做垫鼻梁手术时出了差错,伤口还感染了,导致鼻梁上形成了个常年挺起的大疱,乍一看让人不舒服,好像脸上长了个异样的东西一样,时间久了,这外号“大鼻子”也就这么传开了。
赵三挂了电话,马上拨通大鼻子的号码,详细地把聂慧店里遇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,结尾还疑惑地问:“这二娟子到底是谁?干嘛突然去找小慧麻烦了?”
“大鼻子?她是我那边的人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,难以揣测情绪。
赵三惊讶道:“你手下的人?那她怎么跑去跟小慧要钱了?”
“嗯,是我派她去的。”大鼻子坦然承认。
赵三压了压心头的火气,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和缓些:“兄弟,你这做法不妥吧?聂慧是我认的妹妹,你不是答应我让她安稳做生意吗?怎么突然变卦了?”
大鼻子反问道:“这事儿,谁让你插手的?我没让你管。”
“是小慧妹妹打电话给我,告诉我这事的。我想,这事儿不能不管,必须跟你讲明白才行。”赵三耐着性子解释。
大鼻子轻哼一声,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满:“红林,这事咱们这么说吧,我当初答应过你了吗?算是答应了吧,可你得弄明白,当时承诺的是黄东,不是我。我在本地做劳保垄断行当也快八九年了,说实话吧,你红林开口,我给你面子,让她开店,给矿山送货,这都没多说。但你不能让她赚了钱就全揣兜里,按规矩交点费用,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?”
“哥,我们当初谈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!我当时跟你说过,她是我朋友的小妹,你这边交保护费也不差那一家,能不能通融个脸面?赵三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和无奈。
大鼻子却一点也不松口,语气反而变得更硬:“这根本不是缺不缺钱的事儿。你看,黄东是负责逐个矿山催款的,胡伟专门做矿产设备生意,我专职收劳保费用。我们三人各执一摊,谁都不乱管谁的事。那些矿山虽然是我们合投的,但平时大家各自忙着自己的活儿,我负责收劳保钱,这就是我的生计来源。我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,就把我多年的规矩给破坏了吧?这不合理。红林,我这么做是为了管理规范,这没错吧?”
赵三叹了口气,态度缓和了许多:“哥,你就看在我们的交情上,这一次通融一下行不?这钱我回头补你,咱们兄弟之间别因为这点小事弄得心里不痛快,不值得。”
“红林,我跟你直说,是我叫二娟去收那五万的,那钱就是给二娟的。以后每个月,她都得交钱给我,不许少一分,不然我直接让她店铺关门。红林,说句实在的,她每个月挣得不少,起码能剩五六万,这还能不满足?做人别贪得无厌,一年赚个几十万上百万,这不是挺好?还想多赚多少?莫非还想超过我?我可不允许。”大鼻子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。
赵三仍耐着性子劝道:“哥,你知道她是谁吗?千万别真跟她硬碰硬。”
大鼻子却不屑一顾:“我不在乎她是谁!就算是王母娘娘亲自来晋城做这行,也得按我的规矩办,不然别想在这里混下去。”
赵三知道再争下去没用,便退让一步:“这么着,我俩现在就去她店里一趟,关于费用或者其他问题,咱们当面谈谈,肯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。”
“行,我跟你一块儿去,我正好也有话要和她说。”大鼻子答应后立刻挂了电话,又马上给二娟打了电话,叫她赶紧回到聂慧的店里。
这时的聂慧正忙着给二娟端茶递水,脸上勉强挤出一抹客气的笑容,心里却忐忑不安:“娟姐,你先坐下来歇会儿,三哥他们马上就到了。”
二娟瞟了她一眼,语气里满是不屑:“我才不管什么三哥四哥的,一个都不认识。你别再糊涂了,别让我来店里时你才急得团团转。”
“知道知道,我以后会注意的。”聂慧连忙连声答应,不敢多说一句。
正在这时,赵三和大鼻子一前一后走进了店。二娟见大鼻子来了,立刻站起身来,脸上马上堆满笑容,连忙挥手招呼:“大哥,您来了!”但当她看到大鼻子身后的赵三时,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,哑口无言。
大鼻子朝她摆了摆手,语气平淡地介绍:“娟儿,坐下。这位是我的合伙人赵红林,大家都叫他赵三。”
“哦,赵三哥,你好。”二娟有些局促,伸出手来,眼神里闪烁着几分躲闪。
“你好,娟姐。”赵三礼貌地握了握手,语气平和,没有多余的情绪。
二娟赶紧转头看向大鼻子,巴结地说道:“哥,我刚刚已经跟这位老妹说清楚了,以后她不仅得给我交保护费,还得拿一部分给你提成,您看我这么安排合适吗?”
大鼻子扫了聂慧一眼,语气硬邦邦地说道:“我这事儿也和赵三说过了。小妹,今天你三哥就在这里,正好我也跟你把话讲清楚。让你在这开店,一年能赚几十万,已经算是看在赵三面子上了,你可别不知足。以后要按规矩办,每个月得给我交提成,再给二娟交保护费。你同意,继续干;不同意,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。说实话,这劳保行当,谁干谁赚钱,想抢的人多得是。”
赵三听了连忙对聂慧说:“小妹,先别急,我去和他们说说。”说完,他转头看向大鼻子和二娟,语气充满恳切:“鼻子哥,娟姐,这费用到底要多少,我替她交好了,你们别再让她每个月都掏钱了,让她踏踏实实做生意就行。”
大鼻子立即摆手,态度十分坚决:“规矩就是规矩,不能因为你说话就变,这钱必须让她自己交。”
赵三脸上有些不高兴,火气也冒了出来:“鼻子哥,我说话难道在你这儿就一点面子都没有吗?我们哥俩认识没三年也有两年了,算算这点钱,一年加起来能有多少?还不够咱们赌桌上一把赔的!这是我妹妹,你们这样为难她,合适吗?”
大鼻子毫不妥协,冷冷回道:“红林,你少耍那些没用的花招,能干就得守规矩,干不了就别折腾。你妹妹想赚大钱,瞧不上我们这点小买卖,那她就走人好了,愿意干的人多着呢。老妹儿,想清楚了,这里要么守规矩,要么马上卷铺盖。”
二娟嘴里叼着烟,吐出一个烟圈,语气充满讥讽:“哎呦,我的天,咱们还能走?这生意谁做谁赚钱,不就是交个费用吗?有啥好舍不得的?舍不得又别怪我出手,俏特娃!鼻子哥,你是男人,不好意思打女人,我倒是女人,没啥好忌讳的。你就是聂慧吧?”
聂慧抬头瞥了二娟一眼,心里燃起一股怒火,但还是咬牙回应:“哎!”
二娟往前跨了一步,眼睛瞪得像要吃人似的,死死盯着聂慧,恶狠狠地开口:“你丫可能压根不知道我是谁,今儿个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,这条街上,就没有我没揍过的男人!我从街这头儿打到街那头儿,哪个敢跟我对着干?那些男人见了我都跟见了鬼似的,怕得要命,怎么,你不怕我?”说着,二娟一拍胸脯,“按我鼻子哥说的,每个月你得按时交钱,属于我的那份儿,你提前给我备好喽,每月一号我来拿。要是少一分钱,我他妈就把你腿打折,把你店砸个稀巴烂!你店里那些经理、工人,还有开车送货的,你去问问,哪个不认识我二娟?敢惹我,我他妈一个一个收拾他们!”
大鼻子就在旁边,跟个木头人似的,一句话也不吭声,就像啥都没听见。赵三刚想张嘴劝劝,聂慧却先抬起了头,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怯懦,语气平平淡淡,却透着股硬气:“大姐,行,我答应你。不过话说回来,今天这是在晋城,你们敢这么说,敢这么做。但要是搁岛城,你跟我这么说话、这么威胁我,到时候谁打谁,还真不好说呢!”
聂慧是岛城“大哥”聂磊的亲妹妹,在岛城那块儿,就凭她哥的名号,谁敢对她有半点儿不敬?可到了晋城,这个叫二娟的女人压根没听过聂磊的名头,自然也没把聂慧当回事儿。二娟听出聂慧话里有挑衅的意思,眉头一皱,不耐烦地问:“你刚才那话啥意思?”
聂慧低下头,手指轻轻在衣角上摩挲着,语气淡淡的,还带着点疏离:“我没啥意思,就是就事论事。这事我心里大概有数了,你先让我好好想想。”
“不对,你把你刚才那话再说一遍!”二娟往前凑了半步,声音一下子提高了,“你刚才是不是说,谁动手打谁还不一定?”
聂慧抬起头,一脸疑惑地看着二娟,故意装作没听懂,反问:“你这话啥意思?我没明白。”
“啪!”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突然响起,二娟二话不说,抬手就朝着聂慧脸上扇了过去,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:“俏丽娃,你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片子!”
“哎,你干啥!”旁边有人喊了一声。赵三在旁边一看这架势,急忙伸手去抓二娟的胳膊,想把她拦住。可二娟这会儿正火大呢,反手就“啪”地一下,给赵三脸上来了个响亮的耳光,嘴里还骂着:“俏丽娃,少来管老娘的闲事儿!”
旁边的大鼻子一看,赶紧跑过来拉架,一边摆手一边劝说:“哎哎哎,别打了别打了!娟儿啊,你也太冲动了,这可是我的合伙人,你怎么连她也打啊?”
二娟一把甩开大鼻子的手,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,恶狠狠地说:“俏特娃,谁也别来拦我打人,不管是谁,敢拦我我就连他一块儿打!”
赵三指着二娟,气得嘴唇直哆嗦,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给咽回去了,最后只憋出一句:“你他妈……哎……”
大鼻子一看这情形,无奈地摇了摇头,对赵三说:“红林啊,算了算了,别跟她一般见识。”接着又转向聂慧,带着点敷衍的歉意说:“老妹啊,真是对不住了啊。不过你刚才那话也太过了,什么在岛城就要打人家?有本事你回岛城耍威风去,别在这儿说大话。”说完,他又转头对二娟说:“娟儿,咱们走。红林啊,我就先走了,你留下来跟她把事情说清楚。”说完,大鼻子就带着二娟走了。
赵三赶紧跑过去把聂慧扶起来,看着她鼻子里流出的血,还有脸上那清晰的手指印,心里直发慌。他赶紧安慰说:“小妹啊,你别着急,我马上给代哥打电话,让他过来一趟,行不?这事儿你就别管了,那女人我肯定帮你收拾。要是代哥不管,我他妈立马从长春调人来收拾她!这次我一个人过来的,身边没带兄弟,我现在就把方片子和李强叫过来,她再横,能横得过方片子?我他妈非打死她不可!你就看三哥的,肯定给你出这口恶气。”
聂慧眼眶里含着泪,声音带着哭腔,轻轻点了点头:“行,三哥,你先回去吧。”
赵三看着她这样,又叮嘱说:“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,脸上和鼻子都伤成这样了。”
“不用。”聂慧摇了摇头,语气里满是疲惫和烦躁,“三哥,我真的不用。”“你出去吧,我想自己待会儿,清静清静。”赵三瞅着她,见她嘴唇抿得紧紧的,眼眶红得像兔子眼睛,就知道她这会儿憋着一肚子火呢,啥也没说,转身就出了门。
赵三一出门,立马从兜里掏出手机,打算给加代打个电话。店里头,聂慧手抖得厉害,好不容易拨通了哥哥聂磊的电话。电话刚一接通,她就带着哭腔喊起来:“哥,有人打我,你管不管这事儿啊?”
聂磊在电话那头一听,先是愣了一下,接着声音里带着点不敢相信,又有点火气:“妹,你可别跟哥开这种玩笑啊,这世上,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,敢动你一根手指头?”
“哥,我没跟你开玩笑呢。”聂慧吸了吸鼻子,声音哽咽得都说不利索了,“中午就出事儿了,我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,寻思着下午自己能解决,谁知道……我还是跟你仔细说说吧。”
“行,你说,哥听着。”聂磊的语气一下子就沉下来了,隐隐约约还带着点紧张。
聂慧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,一桩桩一件件,清清楚楚地跟聂磊说了一遍。最后,她委屈巴巴地说:“哥,这要是在岛城,谁敢这么欺负我啊……”
聂磊直接打断她的话,语气又坚定又狠:“不用等回岛城,在晋城也一样。你别再找别人帮忙了,先找个酒店好好歇着,哥马上就过去。对了,赵三当时没管你呀?”
“哥,那个……”聂慧本来想说赵三也被打了,可话到嘴边,又给咽回去了。
“别说了,等哥到了再说。”聂磊说完,就把电话挂了。然后,他立马把刘毅、江源、任昊、李岩他们几个叫来,又从新收的兄弟里挑了二十多个身手好的,三十多个人分坐几辆车,风风火火地往晋城赶。
另一头,赵三也打通了加代的电话,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。加代在电话那头一听,语气里全是责备:“三哥,你怎么回事儿啊?连个人都看不住!”
“当时那情况太突然了,我都没反应过来……”赵三赶忙解释。
“行了行了,别找借口了。”加代打断他,着急地问,“小慧现在咋样了?”
赵三顿了顿……小慧含含糊糊地开了口:“哥,当时也没出啥大事儿,就是被人扇了几个嘴巴子。”
加代听了,长叹一声,说:“你在晋城那儿等我,我这就收拾东西赶过去。”
“代哥,我需不需要从长春调些人过去帮你呀?”赵三赶忙又问道。
“调啥人啊?”加代反问一句,“你们不是合伙人嘛,这点小事都搞不定?”
“是合伙人没错,”赵三满脸无奈,“可我那生意还在那儿呢,当时真不好太冲动行事啊。都怪那个二娟,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女人!她要是不先动手,哪会出这些乱子。代哥,其实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她!”
加代听了,忍不住嘲讽起来:“你打算咋收拾她?你动手打女人啊?这事儿传出去可不好看。”
“我……我把她扔李强被窝里去!”赵三咬牙切齿地说道。
“啊?你说啥呢?”加代一下子愣住了。
赵三又赶紧补充:“要么把她扔于长海被窝里,要么就扔李强那儿,保证能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!”
加代一听,气得火冒三丈:“你说的这叫什么混账话,一点儿用都没有!别在这儿瞎琢磨了,等我过去再说。”说完,加代“啪”地一声挂断了电话。
第二天早上六点多,聂磊他们一行人开了一夜的车,终于到了晋城。他直接就去了聂慧住的酒店,一进门就急切地问:“小慧,伤哪儿了?快让哥瞧瞧。”
“哥,没伤到哪儿,就是被人扇了几个嘴巴子。”聂慧强忍着委屈,硬挤出一个笑容。
“我看看。”聂磊轻轻抬起聂慧的脸,手指温柔地抚过她那被打肿的脸颊,声音里满是心疼:“疼不疼?”
“不疼了,哥。”聂慧摇了摇头。
聂磊皱着眉头,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:“我看还肿着呢。对了,赵三去哪儿了?他人在哪儿呢?”
“我不知道,你不是让我在酒店等你嘛,我就没联系他。”聂慧说道。
“好。”聂磊点了点头,语气稍微缓和了些,“走,咱们下楼去吃早餐。吃完早餐,哥就带你去找那个女人算账。哥来了,你就别担心了,知道吗?”话刚说完,聂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电话一响,瞅见是加代打来的,他顺手就接了,语气平平淡淡地来了句:“喂。”
电话那头,加代的声音急匆匆地传来:“磊子啊,你现在人在哪儿呢?”
“我已经到晋城啦。”聂磊回答道。
加代一听,惊讶得不行:“啥?你都到晋城了?啥时候出发的呀?”
“昨晚一接到电话我就出发了,开了整整一夜的车,刚到没多久。”聂磊如实说道。
加代赶紧说道:“磊子,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啊!我这会儿就出发,中午就能赶到晋城。这事儿又不是啥解决不了的死结,咱们还能商量着来,别一上来就把事儿搞大了。”
“行了,不用你C心。”聂磊说完,“啪”地一声就把电话挂了。加代再打过去,聂磊直接不接了。
吃完早饭,聂磊问聂慧:“你有二娟和大鼻子的电话不?”
“有呢,他们之前把电话号码留给我了。”聂慧点头说道。
聂磊眼神一冷,说道:“你给赵三、二娟还有大鼻子都打个电话,让他们去你店里等着。我倒要瞧瞧,他们到底咋收这个‘保护费’。”
“哎,好嘞。”聂慧应了一声,拿起手机就开始打电话。还没到九点呢,聂慧先拨通了二娟的电话,语气不紧不慢地说:“二娟啊。”
“你他妈是不是聂慧?”二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敌意。
“对,就是我。”聂慧不慌不忙地回答。
“二娟也是你能叫的?”二娟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,“你他妈不会叫声娟姐吗?”
聂慧嘴角一撇,冷笑一声,带着挑衅的语气说:“我就叫你二娟咋啦?你不是要收我保护费吗?我现在正往店里去呢,你敢不敢过来拿?顺便把你那个大哥大鼻子也叫上,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咋收这个费。我就是不交这个钱,你们能把我咋的?赶紧过来吧,我在店里等你们。”
二娟一听,气得直咬牙:“哎呀我C,看来我昨天下手轻了!你等着,我马上就到!”
挂了聂慧的电话,二娟立刻给大鼻子打了过去。大鼻子一听聂慧那态度,疑惑地问:“她这是找到靠山了?你知道她找的是谁吗?”“我管她找的是哪个王八蛋!”二娟气得直跳脚,嗓门儿也大,“哥,我现在就过去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!”
大鼻子琢磨了一会儿,说道:“行,我把赵三也叫上,咱们一起过去,省得又整出什么乱子。”
没一会儿,大鼻子领着四五个兄弟,二娟则带着十好几个,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着聂慧的劳保店进发。
这时候,劳保店里,聂磊从兜里掏出一把五连发,“咔嚓”一声上了膛,又塞回兜里,然后往沙发上一坐,眼神跟刀子似的扫过在场的兄弟,对聂慧说:“等会儿他们来了,我先不出声。等他们进门,你就指给我看,哪个是昨天打你的娘们儿。你该怎么谈就怎么谈,有哥在这儿,你啥都不用怕。我倒要听听,她还能放出什么狠话来。你就大大方方地跟她谈,别怕她。”
过了大概二十分钟,大鼻子、赵三和二娟带着人到了。一共来了七辆车,二十多个小弟跟在屁股后面。车子停在劳保店对面的马路边,一群人乌泱乌泱地往店里走。路上,赵三还小声跟大鼻子念叨:“鼻子哥,等会儿进了店,你可得少说两句,别再跟聂慧起冲突了。”
大鼻子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:“我知道,啥少说多说的,那小眼珠子昨天就是打轻了,今天才敢这么嚣张。”
二娟叼着根烟,吸了一口,吐出个烟圈,语气那叫一个嚣张:“等会儿你们都别吭声,我倒要瞧瞧她找了什么靠山。俏特娃,这条街上的人,哪个见了我不哆嗦?”
刚一脚迈进店里,二娟就瞪大眼睛四处看,扯着嗓子喊:“谁啊?聂慧在哪儿呢?”看到聂慧后,她手指着聂慧,恶狠狠地问:“你啥意思?还真敢叫人来跟我对着干?”
聂慧双手抱在胸前,眼神冷得像冰,语气里满是嘲讽:“娟姐,咋的,现在还这么牛气冲天呢?你不是要收我保护费吗?你不是挺能打的嘛?咋的,现在不敢了?”
“我打你又咋的?”二娟被激得火冒三丈,朝着身后的小弟喊道:“都给我进来!”随着她这一嗓子,十多个小跟班一个接一个地进了店,把店里大半地方都占了。可他们刚进来,就瞅见聂磊带来的三十多个兄弟,正分散在店里各个角落坐着呢,一个个眼神冷得像冰,直勾勾地盯着他们,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剑拔弩张。
“小妹啊……”赵三刚迈进店门,本想先打个圆场缓和下气氛,结果一抬头,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聂磊,吓得差点蹦起来,嘴里不由自主地喊:“哎哎,我艹,磊子!”他赶紧快步走到聂磊跟前,伸出手想跟聂磊握个手,说:“磊子,你咋来了呢?”
聂磊双手抱在胸前,眼皮都没抬一下,冷冷地看了他一眼,语气冷得像块冰:“靠边儿!我倒想听听,她接下来要讲啥。”
赵三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,赶紧缩回手,连忙说:“来,我给大家介绍下,这位是……”
聂磊不耐烦地一挥手,打断他的话:“甭介绍了,你给我靠边站着就行。”
大鼻子一会儿看看聂磊,一会儿看看聂慧和二娟,眼神里全是疑惑。二娟双手叉着腰,把聂磊上下打量了几眼,还是嘴硬:“咋的,找一群人来撑场面啊?你们是哪片混的?告诉你们,这条街我罩着,知道不?俏丽娃,还找一群男人来帮忙,老妹,你该不是个不正经的人吧?这些人都是跟你有一腿的?我告诉你们,就算你们找人了,我也不怕!论打架,我谁都不怵,这条街的男人,哪个我没打过?”
聂磊把手里还剩半截的烟往地上一扔,用脚狠狠碾了碾,慢慢站起身。他身材高大,眼神一眯,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胆寒的狠劲,一下子就把二娟的气势给压下去了。他盯着二娟,声音冷得像冰:“你就是二娟?胆子倒是不小啊,挺狂啊?”
二娟被聂磊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,忍不住打了个哆嗦,但还是硬撑着问:“咋的,你谁啊?敢这么跟我说话?”
聂磊一步一步朝二娟逼近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:“你打了我小妹,是吧?你还要收她保护费,是吧?”二娟被他的气势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。聂磊又往前凑了一步,语气更冷了:“我问你话呢!”“是不是这么回事儿?”
“啊……是我让她去交的,咋啦?”二娟咽了下口水,还是硬着头皮嘴犟,“我告诉你,别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,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……”
“哐!”突然一声真理响,聂磊抬手就朝着二娟开了一真理,这一真理直接打在了二娟的小腿上。赵三一看这情形,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,只憋出半句:“哎,我……我C。”大鼻子也吓得叫了一声“哎”,站在原地,脚像被钉住一样不敢动弹。二娟带来的十多个小弟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一个劲儿地往后退。
紧接着,聂磊和他带来的那帮兄弟,朝着那十多个小弟“哐哐”地开起了真理。有的子弹打在肩膀上,有的打在胳膊上,还有的打在腿上。没一会儿,就有六七个小弟倒在地上,疼得“嗷嗷”直叫唤。
站在赵三旁边的大鼻子,赶紧扯了扯赵三的胳膊,小声又急切地喊:“哎,红林,红林,这可咋整啊……”
剩下的十多个小弟看到这架势,吓得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了,一个个被逼得跪了下来。聂磊走到二娟面前,又朝着她的膝盖“哐”地开了一真理,二娟的一条腿瞬间就废了,躺在地上,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。本来聂磊没想着再动手了,可听着她这惨叫声,心里越来越烦,抄起手里的五连发,朝着二娟的嘴巴狠狠砸了下去。二娟的惨叫声戛然而止,嘴里流出的鲜血里,还混着三颗被砸掉的大黄牙。
赵三吓得浑身直哆嗦,声音都带着哭腔:“磊子,三哥跟你说几句,这事儿……这事儿其实就是个误会……”
聂磊反手一拳就打在赵三的胸脯上,赵三被打得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。紧接着,聂磊把五连发真理口对准了赵三的太阳穴,眼神里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杀意。赵三吓得魂都没了,扯着嗓子连喊:“哎,磊子,聂磊,我是赵三啊!聂磊……哎,别别别,有话咱好好说……”
聂磊死死地盯着赵三,语气冷得像冰:“要不是看在你和代哥有点交情的份上,今天我直接就把你弄废了。”
“我……我不说话了,磊子。”我一下子不吭声了……”赵三被吓得浑身软得像滩泥,话还没说利索呢,裤子就湿了一大片,瘫在沙发上,想站起来都使不上劲儿。
聂磊转过身,眼睛一斜,瞅着旁边吓得脸跟白纸似的大鼻子,用带着戏谑的语气说:“收啥‘草帽’费啊?你给我说清楚,到底咋回事儿?”
“兄弟,我在这地儿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……”大鼻子刚想给自己辩解几句,话才起了个头,聂磊就从旁边兄弟手里夺过一把真理刺。
聂磊握着真理刺,直直地指着大鼻子的喉咙,恶狠狠地说:“你跟我说说,你们到底要收啥费?今天必须给我讲明白,讲不明白,这事儿可没个完!”
大鼻子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真理刺,心里直打鼓,但还是嘴硬道:“你别拿这玩意儿吓唬我,有能耐你就把我干掉!我也没对你小妹干啥坏事,我们就是按规矩来办事。再说了,我跟赵三还是朋友呢,当初我多给面子,让你小妹在这儿开店,我收点费用,这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嘛?哥们儿,这事儿你看……”
大鼻子话还没说完呢,聂磊突然抡起真理刺,就朝大鼻子脸上砍过去。“刺啦”一声,大鼻子的鼻子直接被砍下来了,掉在旁边沙发上赵三的怀里。那截鼻子血糊糊的,看着特别恶心,赵三吓得“啊”地大叫一声,差点瘫倒在地。
聂磊看了看在场的人,眼神里全是警告,大声说:“从今天起,我就在晋城不走了。我倒要瞧瞧,我小妹在这开店,以后还有谁敢来收什么乱七八糟的费用!”
聂磊手指刚要指向赵三,眼神里还有没消完的怒气。赵三赶紧往前凑了半步,脸上带着讨好的样子,劝道:“磊子,这人我先带走处理。你放心,后面绝对不会出事儿,肯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。”聂磊看了看赵三和周围的人,眉头皱了一下,最后啥也没说,算是同意了赵三的安排。赵三松了口气,赶紧招呼手下,把受伤的和没受伤的人都聚到一起,匆匆离开了现场。
聂磊心里的火发出去一大半,感觉畅快多了,他转头对身边的聂慧说:“小妹,这事儿解决了,咱们回酒店休息吧。”
刚说完,加代的电话就打过来了,电话里加代声音有点急:“磊子,我刚听赵三说你跟人动手了?我之前不是特意跟你说,等我来了再处理吗?你咋就不听呢?”
“哥,我实在等不了啊,当时那情况根本等不及!”聂磊声音有点激动,想到小妹受的委屈,语气更硬了,“我小妹在这平白无故受了委屈,我哪能惯着那帮人?就算天王老子来了,我也不能让我小妹受这气!”
加代听出他语气里的倔强,无奈地叹了口气,问:“那你现在在哪呢?”
“我正往酒店回呢,刚从现场出来。”
加代马上说:“行,“你到酒店后就在那儿等我,我现在就往你那儿赶,具体情况等咱们碰面了再细聊。”
聂磊停了停,又问:“哥,你这次跟谁一起来的呀?”
“我和满林一块儿来的,别的先不说,等见面再讲。”
原来啊,赵三在电话里把现场的情况仔仔细细跟加代说了——大鼻子的鼻子被打伤了,二娟伤得更重,一条腿都没保住,还有六七个跟着他们的兄弟也都受了伤,赵三自己也被打了一拳。加代听了这些,哪能不明白?他当然是向着聂磊说话的,毕竟聂磊是为了护着自家小妹才动的手。
别看聂磊有“西装暴徒”的名号,发起火来行事很狠,但他情绪平复后,就是个挺正常的人,还带着点重情义的善良劲儿。
赵三带着点委屈跟加代诉苦,加代平静地说:“行,我知道了,你别着急。”
赵三赶紧趁机说:“代哥,你一会儿见着聂磊,帮我跟他说说,这次的事我其实……”
“我懂你的意思。”加代打断他的话,语气里带着理解,“我知道你是想把事儿办好,没想到最后会成这样。你放心,没人会怪你,你先在医院把手上的事儿忙完,忙完再来酒店,咱们几个人当面把事儿弄清楚。”
“行,那我忙完这边就去找你们。”
没过一会儿,聂磊就见到加代和李满林了。一看到加代,聂磊马上热情地迎上去,一口一个“代哥”叫得特别亲热。李满林在一旁见了,双手往腰上一放,故意板着脸,调侃说:“我说你啊,磊子,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吗?就光顾着跟代哥亲热了?”
聂磊一愣,有点摸不着头脑:“满林哥,咋这么说啊,咋啦这是?”
李满林叹了口气,无奈地说:“你这次来这儿办事,要是提前给我打个电话……”“我还能多照应着你点呢,咋能让你这么冒失地动手?现在好了,你把人给揍了,眼下是占了上风,可你想想,万一这次你吃亏了可咋整?真要是吃了亏,你回头不得怨我,说我啥忙都没帮上,在这边根本不好使?磊子,你这臭脾气,我真没法说你了!”
聂磊一听这话,立马急了,大声说道:“我咋会怨你?满林哥,你这话太见外了!”
“你还不怨我?你小子最爱怨我了!”李满林转头看向加代,想让他认同,“代哥,我说得对吧?他以前就老这样。”
加代看着他俩拌嘴,忍不住笑了,赶紧打圆场:“得了得了,你俩别争了。磊子就这脾气,一冲动起来,连我都敢顶,你还跟他计较这个?”
聂磊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,干笑两声,赶紧转移话题:“好了好了,不说这个了。代哥、满林哥,你们快坐。”说着,他又转头对聂慧说:“小妹,去拿几瓶饮料来,给代哥和满林哥解解渴。”
过了一会儿,赵三也来了。李满林斜眼瞥了他一眼,故意拖长声音喊:“赵三啊,你可算来了。”
赵三赶紧快步走过来,脸上堆着笑,一边摆手一边打招呼:“哎呀,满林兄弟,代哥,还有磊子,让你们等久了。”
聂磊见状,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,主动伸手,脸上带着歉意:“三哥,今天这事真对不住。我那脾气一上来就收不住,当时脑子一热就冲动了,干的事也不太理智。刚才在店里我对你态度不好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“哎呀,没事没事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赵三赶紧握住他的手,苦笑着说,“说实话,刚才你拿真理管子顶着我脑袋的时候,我心里吓得直打鼓,现在想起来还害怕呢。”
“那……那都是我一时冲动,没啥别的意思。”聂磊被赵三这么一说,我越发不好意思了,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。
这边正聊着天呢,得说说,大鼻子和何伟、黄东,他们仨可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儿。这时候,赵三的手机突然响了,一看,是何伟打来的。赵三顺手接了电话,淡淡地“喂”了一声。
“红林啊,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?”电话那头,何伟有点生气地说。
“哦,我这几个哥们儿来了,我得去跟他们会合。”赵三解释。
何伟一听,更火了:“哪有这么办事的?我们现在都在医院看大鼻子呢!你没看见吗?二娟的一条腿都没了!那腿到底哪儿去了?你快去把腿找回来啊!”
赵三一听,心里“扑通”一下,一拍脑袋,懊悔地说:“哎呀!坏了!二娟的腿还落在那个劳保店里呢,我一忙就给忘了!”
何伟在电话那头急得直叫:“那现在怎么办?你把你的哥们儿都叫来,咱们当面聊聊!大鼻子的鼻子都没了,咱们是他兄弟,能不管吗?你可倒好,说走就走了?”
“不是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赵三还想解释,却被李满林打断了。
李满林摆摆手,说:“别跟他啰嗦了,把电话给我,我跟他说!”
赵三一愣,随即把手机递给了李满林。加代和聂磊在一旁看到,都捂着嘴偷笑。李满林接过电话,沉声说:“我是李满林,太原的三马虎,你应该听说过我吧?”
何伟一听是李满林,语气立马软了:“你好你好,三马虎大哥,我当然听过你的名字,我叫你一声三哥没问题吧?”
李满林也没绕弯子,直接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何伟。”
李满林“哦”了一声,又问:“这么说,你认识我?”
“认识,当然认识,三哥在这片儿谁不认识啊。”何伟赶紧应和。
“你今天打这个电话来,正好……”“就算你们不主动找我,我也得找你们去。”李满林说话语气强硬,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,“你现在和黄东陪大鼻子去医院,先把他鼻子好好包扎处理下。我待会儿找个饭店,你们几个都过来,咱们面对面把今天这事儿说清楚。听明白我意思没?”
“三哥,可这次明明是我们吃了亏啊,大鼻子伤得那么重,二娟还……”何伟还想再争辩争辩。
李满林直接打断他,语气一下变得冷冰冰的:“我刚说的你没听明白?我让你们来,你们还想不来?”
何伟一听,赶忙说:“来,肯定来!三哥,那您说咱们几点碰面合适?”
“就五点半吧,我待会儿把饭店地址发给你。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得来,包括大鼻子,一个都不能落下。”
“哎,好嘞,三哥,我记住了,我们肯定准时到。”
挂了电话,李满林转头看着聂磊,认真地说:“磊子,咱们先把话说清楚,晚上去饭店,我会帮你把话挑明了,让小慧在这儿还能接着做买卖。你也知道,赵三在这边有矿,我在太原还有赌场,我不能因为这事儿把这边的人都得罪了,不然以后事儿不好办。代哥,你说我这么说对不对?”
加代听了,摆摆手,赞同地说:“对,你想得很周全。”
李满林又看向聂磊,接着说:“磊子,要是你觉得我说得对,那咱们就这么办。这次的事儿,咱们其实已经占了大便宜,把对方六七个都打倒了,这事儿传出去,小慧的气也出了,咱们也有面子。晚上我去了就狠狠跟他们说,让他们以后别再纠缠小慧,也别去她店里找麻烦。咱们几个先把想法统一了,要是统一了,我晚上就按这个跟他们谈;要是有别的想法,咱们现在再商量。”
聂磊毫不犹豫,立马点头:“满林哥,我同意你的安排。”
加代也接着说:“大家都同意就好。咱们做事儿得考虑周全。”咱既得顾着红林三哥在这儿的人脉关系,也得想着小慧在这儿的投资。要是把对方逼得太绝,就算这次咱们赢了,可人家毕竟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地头蛇,彻底把人家得罪了,小慧以后生意还咋做啊?就按满林说的办!”
晚上五点半,加代、李满林、聂磊和赵三,早早就在饭店包厢里等着了。之前李满林跟何伟说,就让他、黄东和大鼻子三个人来就行。结果这三人来的时候,身后还跟着个五十七八岁的男人,赵三一眼就认出来了,这是本地有名的国发大哥。
国发大哥走在最前面,何伟、黄东,还有脸上裹着纱布、鼻子明显没了的大鼻子跟在后面。包厢门一推开,国发大哥先往里面扫了一圈,然后笑着摆摆手说:“满林啊,好久不见啦。”
李满林看到国发大哥,先是一愣,接着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,快步走过去,伸手握住国发大哥的手,惊讶地说:“哎呀,发哥,您咋来了?我都不知道您在晋城呢。”
国发大哥拍了拍他的手,带着点埋怨的语气说:“李满林啊,你现在混得不错啊,到晋城都不给我打个电话,你让大哥我咋说你好哟?”顿了顿,他又放慢语气说:“满林,别的就不多说了,这仨都是我兄弟,今天既然是来谈事儿的,咱就好好谈,别伤了和气,行不?我也知道你这儿有朋友,我不是来让你没面子的,就是想跟大家一起把这事儿解决好。”
“发哥,您这话就见外了,我本来就没想咋的,就是想跟他们把事儿说清楚,好好谈。”李满林赶忙说道。
“那就行。”国发大哥满意地点点头,转头对身后的三人说:“你们仨也进来吧,别在门口站着了。”
何伟、黄东和大鼻子赶紧跟着走了进来。等两边都坐好后,李满林就介绍起身边的加代。聂磊和赵三被一一介绍给国发大哥。国发大哥听完介绍,摆摆手,笑着开口:“不用介绍啦,这几个人我都晓得,早听过他们的名头了。”说完,他转头问自己带来的何伟、黄东和大鼻子:“你们仨谁先说说,今天这事儿到底咋回事?”
大鼻子没了鼻子,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,模样挺狼狈,也不好意思先开口。这种时候,谁愿意先出头啊?
这时候,黄东犹豫了下,还是举起手,说道:“发哥,三哥,我来讲吧。三哥,咱俩认识好几年了,虽说平时没啥深交,但也算互相知道。三哥,您在这一带的名声那可是响当当的。您看今天这事儿,我们是真心想坐下来谈谈,解决问题的。要是没这想法,我们也不会专门跑这一趟,您说是不是?”
其实之前在酒店,李满林说的就挺有道理——不能把这边的人都得罪光了。要知道,晋城好多煤老板平时都爱去李满林在太原开的赌场玩。要是因为这事儿不管不顾,见人就打、不讲道理,以后谁还敢去他的赌场啊?所以做啥事儿都得从大局考虑。不得不说,现在的李满林比以前沉稳多了,越来越有大哥的派头。
不过话说回来,给别人面子,就一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?
国发大哥看黄东说得挺诚恳,就转头对李满林说:“满林,你也看到了,人家这边是诚心诚意来谈的。俗话说,杀人不过头点地,这事儿差不多就得了,别太计较。”
李满林听国发大哥这么说,就顺着说道:“按说,发哥您今天要是不来,有些话我还真不会跟他们讲。但您来了,我肯定得给您面子。发哥,您帮我的那些事儿我都记着。想当初我刚开赌场的时候,没钱,是您二话不说借我二百万,我才有了今天。”说到这儿,他扭头瞅着大鼻子,问:“你就是那个大鼻子?”
大鼻子赶紧点头,小声说:“哎,是我。”
李满林盯着他,有点严肃地问:“喂,你认不认识我?”
大鼻子头都不敢抬,小声回:“认识,三哥的大名我听过。”
“那你觉得,我打得过你不?”李满林又问。
大鼻子抿着嘴,半天不敢吭声。李满林火了,大声说:“我问你话呢,快说!”
大鼻子吓了一跳,赶紧说:“能……能打得过。”
“你手下那个二娟,平时挺嚣张啊?我听说她比你还横,比我还会‘混社会’,是不是啊?”李满林接着问。
大鼻子连忙摇头:“不是,三哥,您误会了,二娟她……”
李满林没让他说完,直接打断:“我今天给你定个规矩,你回去后,把我的原话告诉二娟。就说我李满林,太原的三马虎说的,让她记好了——从今天起,她在这条街上怎么收别人钱,我不管,也懒得管。但小慧不同,她就像我亲妹妹一样。她要是再敢进我小妹的店里一步,我就亲自扇她十个耳光。这话你记住了没?”
大鼻子赶紧点头:“记住了,三哥,我肯定一字不落地告诉她。”
李满林接着说:“还有,我兄弟聂磊这次打你,就算了,你没意见吧?”大鼻子听了,又低下头,半天不说话。
一旁的黄东想为大鼻子说话:“三哥,这……”
李满林抬手让他停下:“你先别说话,我没问你。”然后转头看向大鼻子,语气更凶了,“大鼻子,我问你有没有意见,你听见了没?”
大鼻子咬了咬牙,小声说:“没……没意见。”
“那你觉得,你该不该打?”李满林又问。
大鼻子深吸一口气,说:“该……该打。”李满林这才满意地点点头,扭头瞅着黄东和何伟,语气软和了点儿:“黄东、何伟,你们俩的生意照旧干,跟赵三三哥一起投的那个矿,也不受影响。我妹子还得在这儿继续做买卖,以后你们多照顾照顾她,别再找她麻烦了。关键是,今天发哥来了,我李满林说话做事不能太绝,得给发哥留个面子。”说到这儿,他又瞅向大鼻子,“大鼻子,我回去就派人给你送一百万过来,这钱就当是赔你鼻子和手底下受伤兄弟的。钱不算多,就这些,这事儿咱们就算翻篇了,以后别再提。我也替我兄弟聂磊跟你道个歉,这次他下手是重了点,本来也不至于搞成这样。”
李满林顿了一下,语气严肃,还带着警告的味儿:“我先把丑话说到前头,我妹子以后在这儿做生意,你们要是再敢打她的主意,下次来的可就不是聂磊了,而是我亲自上阵!到时候我可不会像这次这么和气,直接带兄弟过来,把你们这摊子给掀了。你们给我听好了,我不是把你们打趴下就完事儿,我要把你们彻底赶出这条街,让你们永远不敢回来。这话我李满林说的,绝对算数!”
黄东张了张嘴,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,心里直犯嘀咕:这时候可别乱说话,省得惹上麻烦。别人谁敢惹李满林啊?他在道上那股子狠劲儿,没人敢跟他硬杠。国发大哥心里明白,李满林这是给他留了面子,没把事儿闹大。他轻轻一摆手,语气柔和了些:“满林啊。”
“哎,发哥!您听听,我这话是不是有道理?”李满林连忙应声,脸上带着点紧张,生怕自己说错了话。
国发大哥叹了口气,语气里透着欣慰:“不说这些了。满林,你今天能说出这话,发哥我别提多满意了。”说着,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大鼻子,神色变得严肃起来,“大鼻子,发哥不是要挑你毛病,你有时候太张扬、太傲了,眼里根本没别人。这下好了吧?碰到硬茬子了,吃亏了吧?你那鼻子早就该去做手术整整了,之前你舍不得花钱,又怕疼,现在好了,让人一刀给削了。”他话锋一转,又带了点玩笑的意思,“说真的,你还得谢谢人家,这刀法真不错,削得挺齐整,比不少医生的手艺都好。”顿了一下,他又认真起来,“玩笑归玩笑,满林,回头你拿一百万给大鼻子,让他收下,别客气。这事就这么定了。”说完,他看了看在场的人。国发大哥大大方方地开口:“我替我这三个兄弟,欢迎各位来晋城玩儿。以前的事儿,咱就别再提了,翻篇儿了啊!咱们都是在社会上闯荡的汉子,不管是之前吃了亏的,还是得了便宜的,都把这事儿忘了吧,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。往后啊,咱们要么做铁哥们儿,要么当好朋友,别再揪着这事儿不放,成不?”
李满林马上点头,痛痛快快地说:“成!发哥说咋办就咋办,我听您的!”
加代也跟着点头,一脸认同:“大哥说的在理儿,我没啥意见。”
聂磊也微微点了点头,低沉地回应:“我这边也没问题。”
国发大哥见大家都同意了,脸上露出了笑容,他转头冲门口喊:“服务员,上酒!这顿饭我请了,等会儿我再安排大家去夜总会乐呵乐呵。”
不一会儿,酒菜就一道道端上来了,热气腾腾的菜肴摆满了桌子,酒瓶开盖“砰砰”直响。大家围坐一圈,举杯畅饮,气氛慢慢热乎起来。可是,三巡酒下肚后,黄东和何伟却说不想去夜总会了,找了个理由先走了;加代、李满林和聂磊也没心思去,各自心里都想着家里的事儿。这晚的酒局,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散了。
国发大哥把李满林拉到一边,小声叮嘱:“满林,我得先给你打个预防针。这事儿既然解决了,可别事后又去找人家麻烦,别搞什么秋后算账,听见没?”
李满林连忙摆手,一脸真诚:“不会不会!发哥,您放心,我哪会干那种事儿啊?我压根儿就没想把这事儿闹大。”
国发大哥听了,松了口气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那就好。满林,你能这么说,说明你是真成熟了,越来越有大哥的风范了。行,那大哥我就先走了。”
“好嘞。”李满林说着,亲自送国发大哥往门外走,一直送到停车场才回来。
这边,加代走到聂磊身边,关切地问:“磊子,你还需要我们在这儿陪着你吗?要是有啥事儿,我们就多留两天。”
聂磊摇了摇头。他脸上挂着点儿疲惫,说:“你们忙你们的去吧,不用管我。我还得回岛城呢,那儿一堆事儿等着我呢。”说着,他看向李满林,挺真诚地说:“满林,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了。”
李满林一听,先是一愣,接着就乐了,带点玩笑的语气说:“哟呵!聂磊你也能说声‘谢谢’,这真是稀罕事儿,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!得嘞,我也撤了。”
加代转过身,找到聂慧,笑着跟她搭话,眼里都是欣赏:“小慧啊,你这小丫头,可真行!一个人跑到这陌生地儿来做买卖,这胆儿,代哥我都得给你竖个大拇指!”
聂慧有点不好意思,低下头,挺谦虚地说:“代哥,您过奖了,我就是想试试,做点儿事儿。”
加代点点头,挺认真地叮嘱:“代哥先走了啊。你这儿生意再稳定稳定,多雇几个人帮你看着店,你自己当个轻松老板就行。哪有做大事业的人,天天自己守着店不放的?”
“是是是,哥,我懂您的意思,回头我就找人。”聂慧连忙答应。
加代又瞅了瞅旁边的赵三,问:“红林三哥,你还得在晋城多待几天吧?”
赵三点点头:“嗯,我还得在这儿待几天,处理点合作的事儿。”
“那你可得好好照应着小慧,她一个小姑娘在这儿,肯定有不方便的时候。”加代嘱咐。
那天晚上,加代、李满林和聂磊就各自回家了;聂慧留在晋城,继续忙她的劳保用品店;赵三也没走,忙着和人合作开矿的事儿。
另一头,黄东、何伟陪着大鼻子往医院走,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。到了大鼻子的病房,黄东随手把门关上,看着大鼻子缠满纱布的脸,忍不住问:“鼻子,你现在感觉咋样?憋得慌不憋得慌?”
大鼻子靠在病床上,挺无奈又挺憋屈地说:“憋不憋得慌又能咋?事儿都这样了,还能咋整?”
黄东咬了咬牙,转头看向何伟,小声问:“艹,老伟子,”“你是不是心里也窝着火呢?有啥主意,快说出来听听!”
何伟皱着眉头,犹豫了一会儿才说:“要我说啊,咱们不妨这么干……”
黄东赶紧追问:“这么干是哪样啊?你说明白点!别磨磨唧唧的。”
何伟又琢磨了一阵子,声音变小了:“算了,还是不说了。我怕我说完,你们俩不乐意干,到时候我一个人也干不成,还白忙活一场。”
黄东急了,推了他一把:“你这说的什么话!有想法就说出来,咱们仨一起合计合计,别藏着掖着。”
人啊,有时候就是这样,不知道在适当的时候停手,老想着能侥幸成功,结果越陷越深,事情变得更糟糕。
黄东、何伟和大鼻子,从小一起长大,感情好得不得了。现在大鼻子被打成这样,黄东和何伟心里别提多憋屈了。何伟握着拳头,气呼呼地说:“要说钱,咱们仨谁都不缺!李满林那小子算哪根葱?说实话,不管大鼻子怎么想,我心里这口气就是出不了——这不就是明摆着欺负咱们嘛!把人打了,还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,给一百万就想把这事摆平?没门儿!”
黄东也点头表示同意,看着何伟问:“那你说说,你到底打算怎么做?咱们得想个办法出出这口恶气。”
何伟眼神变得严肃,压低声音说:“这还不容易?哪用得着咱们仨亲自上阵啊?晋城这儿,社会上混的人多了去了。要是真想给大鼻子报仇,咱们别自己出面,让手下的小弟和司机去雇些人,找上七八伙社会上的闲人,天天去聂慧的店里捣乱,把她挤兑走不就行了?我就不信李满林能天天在她店里守着打架!咱们三四天派一伙人过去,不用真动手,就是捣乱,让她做不成生意的办法多的是。咱们是本地人,占着地利,还怕对付不了她?”
黄东听完,点头说:“我就知道你会想出这招。大鼻子,你觉得怎么样?咱们就按老伟子说的办?”大鼻子摸了摸缠着纱布的脸,眼睛里全是恨:“行!我同意,就这么干!把我打成这副德行,这仇我得报,就盯着聂慧那丫头开的店下手!”
黄东一拍大腿:“成!就这么办!咱们仨分工,老伟子,你先去雇人,然后我负责,大鼻子你也雇几拨人,咱们轮流折腾,不信弄不垮她!”
那天晚上,仨人在病房里嘀嘀咕咕,把报复的计划都商量好了。第二天一早,何伟就安排手下经理去联系,雇了好几拨社会混混。
自打二娟和大鼻子那事儿解决后,聂慧的劳保店还真有了起色。不少矿山的负责人主动来收货,再加上赵三在旁边帮忙打招呼、疏通关系,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,订单都排到半个月以后了。
这天下午,赵三没事干,就到聂慧店里跟她闲聊。他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,笑着问:“小慧,最近生意挺火吧?瞧这客流量,比以前强多了。”
聂慧脸上挂着感激的笑:“挺好的,多亏三哥您一直照顾我,帮我介绍客户,不然我这店可开不起来。”
两人正聊着,突然从门外闯进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小子,一个个穿着花衬衫,留着长头发,进门就扯着嗓子喊:“谁是这店的老板?出来!”
赵三抬头一看,眉头立刻皱起来,站起来沉声说:“我是老板。你们想干啥?”
“你就是老板啊?”领头的小子上下打量了赵三一番,口气特别嚣张,“谁让你们在这儿开店的?不知道这一片得交保护费吗?”
赵三心里一紧,不过脸上没露出来,问:“老弟,你知道这是谁的买卖吗?就敢来要保护费?”
“我他妈才不管这是谁的买卖!”那小子脖子一梗,一脸蛮横,“我只知道,在这一片开店,就得给我交钱!”
赵三耐着性子继续问:“给谁交钱?你是替谁过来收费的?报个名号听听。”
“我他妈替我自己收!”那家伙一拍胸脯,神气活现地说:“我叫大嘴!你出去打听打听,站前这一片,谁不认识我?”
赵三心里有了底,接着问:“行,那你说个数,要多少钱?”
“两万,不多!”大嘴伸出俩手指头,口气硬邦邦的。
赵三瞅着他,不紧不慢地说:“你听说过没,这条街上以前有个叫二娟的,让人给打断了一条腿?”
大嘴不屑地一笑:“少拿这事儿吓唬我!二娟是二娟,我是我,她的事儿跟我不搭边!”
赵三心里暗笑,面上却没啥表情:“哦,那行。钱我现在手头紧,你明天来拿,成不?”
“成!”大嘴瞪了赵三一眼,警告说,“明天别忘了,我准时来拿钱,要是见不着钱,你们这店就别想干了!”说完,带着一帮手下走了。
聂慧听得一头雾水,等人走了,赶紧问赵三:“三哥,这到底咋回事儿啊?他们为啥来收保护费?”
赵三脸色严肃,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,低声说:“这哪是简单的收保护费,是有人故意来找麻烦,想坏咱们的事儿!”
说着,赵三掏出手机,给加代打了个电话。电话一通,他赶紧说:“代哥,出事儿了。”
“三哥,咋啦?出啥事儿了?”加代在电话那头关切地问。
赵三压低声音,把刚才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:“我刚才在聂慧店里坐着聊天呢,突然来了个叫大嘴的小子,带着几个人来收保护费,态度嚣张得很。我跟他提二娟的事儿,想吓唬吓唬他,结果他根本不怕,说二娟是二娟,他是他,还说在这儿开店不交保护费就别想开。我没跟他硬碰硬,让他明天来拿钱,先稳住他。”
加代一听,马上问:“啥时候的事儿?他刚走没多久吗?”
“就刚才,走了还不到十分钟。”赵三叹了口气,语气里带着点疑惑,“代哥,我没别的意思……”“我就想问问,满林那边到底咋回事啊?之前不是说好没人敢找小慧麻烦的吗?这明显是有人给咱们下套使坏啊!”
“行,我晓得了。你先别急,我给满林打个电话问问。”加代说。
“哎,哥,你先等等!”赵三赶忙喊住他。
加代一愣:“咋啦?”
赵三有点吞吞吐吐:“你别叫我哥了,我比你大不少呢,这么叫着怪别扭的。”
“我都叫顺嘴了,您就别在意这些小地方。”加代笑着又问,“对了,你刚才喊住我,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?”
赵三赶紧说:“代哥,我是想说,你现在给满林打电话,恐怕不太合适。”
“为啥呀?”加代一脸疑惑。
赵三解释:“你上次在酒局上应该也能瞧出来,满林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,他正往当大哥的路上走呢,特别在意自己的口碑和名声,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打架了。你要是给他打电话,他肯定会给你面子过来处理,但他心里肯定犯难——尤其是国发大哥还在晋城呢,他得给国发大哥留面子。”赵三顿了顿,接着说,“您就当我没说哈。就算你让满林过来,他也不会真动手打人;就算动手了,也不会下狠手,到时候还是镇不住那些人,人家反而会觉得咱们好欺负。代哥,你要是信我,我从长春把我那些兄弟调过来,把方片、李强和于长海他们都叫上,直接跟这帮人硬刚,一次就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!”
对于赵三的建议,加代心里觉得不太行——毕竟这事要是闹大了,很可能把国发大哥牵扯进来,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。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,突然眼睛一亮,想到了一个人。“三哥,我想到一个人,或许能把这事儿解决。”
“谁啊?靠谱不?”赵三赶紧问。
加代笑了笑:“你别管是谁了,我让这小子过去,说不定能成。”赵三好奇心爆棚,问道:“他哪儿人啊?外地来的还是咱们本地的?”
“就是咱们晋城本地的。”加代回答。
“晋城本地的?”赵三一听,眼睛都瞪圆了,赶紧又问,“那他叫啥名儿?做啥生意的?开矿的吗?”
加代说:“他叫二管子。”
“二管子?”赵三眉头紧锁,想了好半天,最后还是摇了摇头,“没听说过这人啊!他是干啥的?开矿还是别的营生?”
加代笑着解释:“他啥正经买卖也不干,整天就窝在台球厅里,给别人放点小贷,赚点利息钱。”
赵三一听,眉头立马皱了起来,满是不信:“就这能赚到钱?放小贷能赚几个子儿?”
“也赚不了太多,一天也就一千两千的,够他自己花的。”加代说。
赵三嗤笑一声,满脸不屑:“那还不如李强的司机赚得多呢,连我森地雅阁门口看场子的小弟都比他赚得多!哥,一天就赚一两千的人,能有啥能耐啊?他能管得住那些地痞流氓吗?”
加代无奈地摇摇头:“你怎么老拿赚钱多少来衡量一个人的能耐呢?这小子虽然没钱,但特别讲义气,在咱们晋城底层社会里挺有面子的,不少小混混都给他几分薄面。”
赵三一听,更不信了,撇了撇嘴:“讲义气?这社会上,讲义气能顶啥用?那些地痞流氓可不吃这一套!”
“三哥,你就别C心了,我给二管子打个电话问问情况,你等我消息就行。”加代语气坚决,“你说得对,我确实不能找满林,免得让他为难。”
“代哥,我还是觉得这事儿不靠谱!要不还是我调些人过来吧?方片他们几个下手可狠了,保证能把那些人治得服服帖帖的!”赵三还是不放心。
“我先试试二管子这边,要是不行,再想别的办法。”加代说完,就挂了电话。
要说这二管子,确实如加代所说,整天就待在台球厅里放小贷,那些大的赌场啥的,他可不敢去碰。他根本没法混进那些大场子,为啥呢?没本钱又没背景呗。有一回啊,他咬咬牙,鼓足了劲儿,跑到一个挺大的赌场,找着里面一个认识的局东,陪着小心问:“大哥,我想在您这儿给客人放点贷款,您看中不中?”
局东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,挺不在意地问:“你有多少本钱啊?”
二管子赶忙说:“我带了不少钱过来,肯定够客人用的。”
“不少是多少?你倒是给我说清楚!”局东不耐烦地追着问。
二管子一咬牙,小声说道:“我……我带了六万块呢。”
局东一听,立马摆摆手,满脸嫌弃地说:“你赶紧麻溜地出去!就六万块还想来我这儿放贷款?别在这儿影响我做生意!”二管子没辙,只能灰溜溜地跑了。打那以后,他再也没敢去大场子自讨没趣。
二管子这会儿正窝在台球厅的犄角旮旯,瞅着别人打球呢,手机“嗡嗡”地突然响了。他拿起来一瞧,来电显示是“加代哥”,眼睛“唰”地一下就亮了,赶紧接起来,语气那叫一个恭敬:“哎,代哥!您咋想起给我打电话啦,是不是有啥事儿要吩咐我?”
电话那头传来加代的声音:“二管子,你搁哪儿呢?忙不忙啊?”
二管子赶忙说:“我在台球厅呢,没事儿,不忙。哥,您有事儿就直说,我立马就去办!”
加代语气温和地问道:“哦,那我跟你说个事儿,你看方便过来一趟不?”
二管子忙不迭地应道:“方便!可太方便啦!哥,您快说,啥事儿啊?”他心里还有点小兴奋——加代可是从北京来的大哥,平时自己根本没机会跟他打交道,这会儿对方主动找自己办事,这可是天大的脸面啊。
加代说:“我有个小妹,在站前开了家劳保商店。刚才有当地的小流氓去那儿找她麻烦,要收保护费。我想让你过去瞅瞅,帮我多照应照应她,别让她再被欺负了。”
二管子一下子愣住了,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,他才迟疑着开口:“哥……”
加代一听他这语气,以为他觉得这事儿难办,赶紧说:“咋啦?是不是觉得这事儿不好办啊?要是不方便,那就算了,我再找别人。”
二管子赶忙解释,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激动:“哥,我不是觉得难办!我就是想问问……那真是您的妹妹吗?”
加代说:“嗯,是我认的妹妹,我挺关照她的。”
二管子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,显然是激动得不行:“哥,我真的……”
加代还以为他在推脱呢,忙说:“你要是觉得这事儿难办,那哥就不勉强你了,我再想想别的办法。”
二管子赶紧打断他,语气里全是感激:“哥,我不是难办!我他妈是觉得特别荣幸啊!我真没想到,代哥您能看得上我,还让我给您办事!哥,您就放一百个心,这事儿我肯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!虽说我二管子没啥大本事,“我在道上名气不大,但哥你的事儿,我就是豁出命去也得给你办得妥妥的!哥,我今晚就在小慧妹妹的劳保商店里打地铺守着,保证没人敢再欺负她!”
“哎,二管子,你别这么上头啊……”加代没想到二管子反应这么激烈,赶紧劝道。
“哥,您就别劝了,您直接告诉我小慧妹妹的店叫啥名儿,在哪儿就行!”二管子那叫一个急,恨不得立马飞过去。
加代无奈地摇了摇头,笑着报了地址:“店叫‘小慧劳保商店’,就在站前那条街上,很容易找到的。”
“好嘞,我这就过去!”二管子说完,匆匆挂了电话。
加代放下电话,忍不住乐了,心想:二管子这人,真够意思,值得深交。他赶紧又给赵三打了个电话:“三哥,你再稍等会儿,我兄弟已经往你那儿赶了,马上就到。”
赵三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:“行吧,那我就在这儿等着,看看你说的这个二管子到底有多大能耐。”
大约过了四十分钟,一辆白色面包车慢慢停在了小慧劳保商店门口。车门一开,下来四个人,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——正是二管子带着他的兄弟大屁股、双眼皮和老破车来了。几个人一进店,二管子就先开口了,挺客气地问:“你好!请问……”
赵三和聂慧还以为他们是来买劳保用品的顾客呢,赵三站起身,笑着迎上去:“几位是想看看衣服还是劳保用品?随便看,有需要就跟我说。”
二管子摆了摆手,赶紧解释:“大哥,我不是来买东西的。我是北京加代大哥让我来的,他说有当地的流氓来欺负你们,让我过来照应一下。请问,谁是代哥的妹妹小慧啊?”
赵三一听二管子这话,再看看那三个人手里沉甸甸的背包,一下子愣住了,眼神里满是惊讶,张了半天嘴才憋出一句:“兄弟,你们这是……”二管子往前挪了挪,一脸认真地说道:“我们打算在店里守着。大哥,这事儿你还不明白,等下我再慢慢跟你说。”说完,他转头看向聂慧,态度挺客气:“你是代哥的妹妹吧?那我叫你姐。你不知道,咱这儿晚上有群流氓,净干些打砸抢的事儿,狠起来能把店里搬空。你晚上下班就回家,店里有我们呢。要是流氓真来了,我们直接跟他们干!”
听二管子说完,赵三一下子想起了当年长春的仁义大哥小贤。那时候小贤还没出名呢,只要有人找他帮忙,他从不计较报酬,全天候护着人家。聂慧虽然没有赵三这么深的感触,但也听出二管子这人实在,心里觉得这人挺靠谱。她转身去给几人倒热茶,刚把杯子递过去,二管子就摆摆手:“姐,别这么麻烦,给我们个水壶就行,我们自己带了东西。”
聂慧握着水壶,心里直犯嘀咕:代哥交的这些兄弟,咋都这么实在呢?她没多想,掏出手机给加代打了过去,把二管子带人来守店的事儿说了。加代在电话那头,听了也挺感动。聂慧有点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这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,你看他们这么费心……”
“小慧,你别特意给他们准备啥,他们要啥你就给啥,别多弄。最重要的是,千万别给他们钱,你就是给了,他们也不会要的。他们是冲你哥我来的,你不用太C心。”加代在电话里叮嘱道。
聂慧想了想,又问:“那我给他们买点水果行不行?”
“买水果没问题。晚上你给他们定些盒饭,别让他们饿着。”
“哥,那我再给他们带几瓶啤酒?”
“行,没问题。”说完,加代就挂了电话。聂慧这姑娘,年纪轻轻的,办事儿那叫一个周全。她知道二管子来店里看店,立马就给加代打电话说了这事儿,好让加代心里有个数。打完电话,她转身就去旁边的饭店,点了几个热菜,还特意要了个火锅——想着晚上天冷,大家伙儿吃口热乎的能暖和身子。
下午五点多,最后一辆来拉货的车停在了店门口。二管子立马带着三个兄弟冲了出来,袖子一撸,就要帮忙搬货。聂慧赶紧上前拦着,说:“哥,你们别动手,我自己来就行。”
二管子咧着嘴,憨厚地一笑,手上的活儿可没停:“姐,这有啥麻烦的,我们闲着也是闲着,搭把手快。”
等货都装完了,聂慧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。二管子又凑了过来,拍着胸脯保证:“姐,你放心下班,有我们在,店里一样东西都不会少。就算你在这儿放十万块现金,也安全得很。我们晚上就在这儿抽抽烟、打打牌,不会出啥岔子的。”
“哥,那真是辛苦你们了。”聂慧道了谢,转身就走了。赵三也跟着她一起走了。店里就剩下二管子和三个兄弟,他们把火锅端上桌,开了啤酒,边吃边聊。二管子喝了口酒,眼神认真地说道:“我算啥啊?也就是代哥看得起我,才把这事儿交给我。咱们晚上可千万别睡觉,一定要把代哥的事儿办好。”
三个兄弟也纷纷点头,应和道:“二哥,我们都听你的,今晚肯定盯紧了。”
到了下半夜两点,大嘴带着十来个凶神恶煞的小子悄悄摸到了店门口。远远就看见店里亮着灯,还听见里面有人说话。大嘴皱着眉头嘀咕:“这大半夜的,怎么还有人?”
一个小弟偷偷从门缝里瞅了瞅,赶紧缩回来小声说:“哥,里面有几个小子在喝酒,看着像是货车司机。”
大嘴一挥手,眼里闪过一丝狠劲:“走,进去看看!一会儿下手狠点,别跟他们啰嗦!”
十来个小子立马从背后抽出大砍刀,一群人呼啦啦地冲进店里。二管子听到动静,马上把手里的扑克一扔,低声说了句:“别打了。”边说边站起身。
大嘴一抬头,直接懵了,脱口而出:“二管子?你咋在这儿呢?”
二管子双手抱胸,眼神冷冰冰的:“你们闯进来,到底想干啥?”
“我,我是大嘴啊!”大嘴赶忙自报家门,声音里透着点小心。
“我知道你是大嘴,我问的是,你们来这儿干啥?”二管子语气一点没软。
“不是,二管子,你先说说你在这里干啥呢?”大嘴没回答,反而追问起来。
二管子回头看了一眼,他那三个兄弟立马会意,悄悄从后面抽出了藏着的大砍刀。二管子自己呢,也悄悄摸了摸后腰——那里藏着一把五连发猎真理。
他往前跨了一步,眼神里全是威胁:“我问你,你来干啥?”
“你别管我来干啥,你先说说你在这里干嘛!”大嘴还在死撑。
二管子冷笑一声:“这是我姐的店,我来帮她看着。现在轮到你回答了,你到底想干啥?”
“二管子,这店……真是你姐开的?”大嘴语气终于软了。
“咋的?不行啊?”二管子反问。
“那你知道你姐最近得罪谁了吗?”大嘴又问。
“我他妈才不管!你也别跟我拐弯抹角,直接说——你是不是来砸店的?”二管子语气更狠了。
“二管子,咱俩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,你别这么跟我说话啊!”大嘴说着,就想伸手去拍二管子的肩膀,想套套近乎。二管子猛地一闪,大声喝道:“你他妈别碰我!”
大嘴看着二管子这副跟见了仇人似的样儿,彻底懵了,挠了挠头:“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?咱们以前不是挺好的吗?”
“以前是以前,现在是现在。”二管子打断他,语气一点没变,“你别跟我提那些老交情,我就问你一句——你是不是来砸店的?”
“二管子,我跟你说实话,这事你别掺和。”“你晓得伟哥不?就是何伟,是他叫我来的。我也不藏着掖着了,黄东和大鼻子你肯定认识吧?这三位大佬在晋城挖煤都挖了十多年了,哪个是你能惹得起的?他们随便扔点钱出来,都能把你砸趴下,你爸见了他们都得客气三分,更别提你了。我劝你,别瞎掺和,咱们各走各的道儿。你看看你,到现在身边也就这几个人,赶紧带着他们走,这店我今天是非砸不可!”大嘴觉得,搬出这三位大佬的名号,肯定能把二管子吓跑。
二管子听了,脸上没啥反应,就点了点头:“行,我懂了。那咱们出去说,别在店里闹。”
“我跟你出去说个啥啊?有啥好说的!”大嘴不耐烦地说。
二管子还是耐着性子:“就出去说两句,说完你要是还想砸店,我不拦你。”
“咋?你还有啥事儿要跟我说?”大嘴一脸怀疑地看着他。
二管子也没多解释,直接上手就把大嘴往门外推,语气强硬:“别磨叽,出去说!”
“二管子,你他妈是不是想打架?”大嘴一边挣扎一边吼。
“出去说!”二管子手上又使了点劲,硬是把大嘴推到了店门外。
刚到门外,大嘴就甩开了二管子的手,指着二管子的鼻子骂:“二管子,你他妈到底啥意思?我再问你一遍,你走不走?你要是不走,我连你一块儿收拾!我他妈可不是跟你闹着玩的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呢,二管子突然从后腰抽出五连发猎真理,“哐”的一真理,直接打在了大嘴的腿上。真理声一响,二管子的三个兄弟——大屁股、双眼皮和老破车,立马抄起大砍刀就冲了上来。二管子接着又连开四真理,总共五声真理响,直接撂倒了七个小子。剩下那几个想跑,也被大屁股他们给拦住砍伤了,十来个小子一个都没跑掉,全挂了彩。
双眼皮赶紧凑过去,小声跟二管子说:“管哥,要不把他们送医院去吧?别真闹出人命来,到时候事儿就大了。”二管子点了点头,说:“我跟你想的一样。老破车,麻溜打个电话,让人把这帮小子送医院去。”
“得嘞,我这就打。”老破车掏出手机,走到旁边打电话去了。
二管子站在原地,眉头皱得紧紧的,像在琢磨啥大事儿。这时,双眼皮凑过来问:“管哥,你还在这琢磨啥呢?”
二管子抬头看了他一眼,突然问道:“你们敢不敢跟我干一票大的?”
“管哥,你想干啥呀?”双眼皮愣了一下,问道。
二管子咬了咬牙,说:“咱们去抄家。”
“抄谁家呀?”三个兄弟一起问道。
二管子说:“把黄东、何伟和大鼻子这三个家伙绑了,送到代哥面前去。你们敢不敢?”
双眼皮有点犹豫:“管哥,这事儿是不是整得太大了?万一整出啥事儿……”
“大啥大?上回我跟我去北京,被几十个人追着打,要不是代哥出手救我们,我和我爹早就没命了。这份恩情,我能不报吗?代哥平时对我们挺不错的,现在他有事儿,咱们能不帮他办好吗?代哥图我们啥呀?咱们也就这点本事,能为他办点事儿就得多办。”二管子激动地说。
双眼皮叹了口气,说:“我不是担心别的,我是怕咱们把这三个人收拾了,代哥到时候不好收拾后续的事儿。”
“那你还担心啥?”二管子问。
“这三个大哥都是开煤矿的,身边能没几个小弟跟着吗?咱们就四个人过去,万一被他们的人围住,那不得被打趴下啊?”双眼皮说出了自己的担心。
二管子拍了拍他的肩膀,说:“行不行,总得试试才知道啊?不试怎么知道不行?”
双眼皮想了想,最后点了点头,说:“行,管哥,我们听你的。”
“好!那咱们现在就走!”二管子一挥手,几个人立马收拾东西,往城外赶去。
他们事先已经打听好了——大鼻子这会儿在医院养伤呢,二管子之前去过黄东家,知道地址,几个人又找熟人问了何伟的住址,目标很快就确定了。
几个人先去了何伟家。趁天黑,我翻窗户溜进屋里,把正跟人鬼混的何伟直接绑了,嘴也给堵上了。之后,我又用同样的招儿,摸到黄东家把黄东也给绑了。最后,我又跑到医院,瞅准机会把大鼻子打晕,扛起来就塞进了车里。
车里,双眼皮瞅着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三个人,小声问:“管哥,咱现在把他们往哪儿拉啊?”
二管子琢磨了一下,说:“先拉我家去,我家安全。”
车开到二管子家院子门口,大铁门一开,院子里的狗“汪汪”叫个不停。屋里传来老管子的声音:“谁啊?大半夜的,敲啥门!”
“爸,是我,二管子。”二管子喊了一嗓子。
“你个兔崽子,咋这时候回来了?你等会儿,先别进来!”老管子的声音有点慌。
二管子皱着眉头:“爸,你干啥呢?咋不让我们进去?”
“催啥催,等我穿好衣服!你刘姨在这儿呢!”老管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。
“呸,老不正经的,真碍事!”二管子小声骂了一句。
双眼皮赶紧扯了扯他:“管哥,别急,等会儿,别让叔叔难堪。”
几个人在门外等了十分钟,老管子才穿着衣服出来,一看二管子和三个兄弟,还有他们手里抬着的三个人,直接愣住了:“你大半夜瞎折腾啥啊?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。你们这是……抬的谁啊?”
二管子摆摆手:“爸,你别管那么多,这事儿不用你C心。”
说完,二管子就和三个兄弟把黄东、何伟和大鼻子抬进了屋里。老管子跟在后面,凑近一看,吓了一跳:“哎,这不是何伟吗?还有黄东和大鼻子!二管子,你到底干啥呢?你知道这三个人是谁吗?”
二管子一边绑人,一边说:“代哥给我打电话,让我收拾他们仨。”
老管子一听,赶紧问:“到底出啥事儿了?你跟我说说啊!”
“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,解释了也白搭。”二管子头都没抬,接着忙活。几个人把黄东、何伟还有那个大鼻子捆了个严严实实,然后关进了后院的小屋里。这时候,大鼻子醒过来了,他瞅着二管子,声音都打着颤问:“兄弟,你……你到底要干啥呀?咱能不能有话好好说?”
二管子回道:“我啥也不想干,你就等着吧,到时候自然有人来收拾你们。”说完,他就转身走出了屋子。
老管子一看,赶紧把二管子拉到门外,小声问:“你跟我说实话,这仨人到底咋惹着你了?你咋敢把他们绑回来呢?”
二管子叹了口气说:“他们要去砸代哥小妹开的劳保店,被我碰上了。我怕他们再派人去捣乱,就连夜把他们给绑回来了。代哥平时对咱可好了,他现在有事儿,我不得给他撑撑腰啊?难得代哥信任我,让我办这事儿,我哪能办砸了呢?”
老管子还是不放心,又问:“真是代哥让你这么干的啊?”
二管子肯定地说:“那还有假?肯定是真的!”
老管子点了点头,神情认真起来:“要是真是代哥让你做的,爸肯定支持你——人活着,得知道感恩报恩。不过我得提醒你,如果不是代哥让你做,你把那三个人得罪了,咱家可就遭殃了。你跟爸说实话,这事儿到底是不是代哥让你干的?”
“爸,你就别担心了,真是代哥让我做的。”二管子回答。
“行,那爸支持你。”老管子说完,转身进屋了。
第二天早上九点多,二管子拿出手机给加代拨了过去。电话一接通,他赶紧开口:“哥。”
“二管啊,起得挺早嘛。”加代的声音里带着笑意。
“哥,我一晚上都没睡,就等着这时候给你打电话呢。”二管子说。
“哦?那昨天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?听说你去我小妹店里守着了?”加代问。
二管子停顿了一下,语气变得严肃:“哥,昨天半夜真有人去店里了。”
“噢?谁去了?”加代的语气也认真起来。
“就是白天跟你说的那个大嘴,带着十来个人,拿着大砍刀想砸店,被我用真理打倒了好几个。后来我从他们嘴里问出点别的事儿。”二管子说。
加代赶紧问:“什么事儿?快跟我说说。”
二管子压低声音:“是黄东、何伟和大鼻子这三个人指使的,他们一共找了十几伙社会上的人,大嘴只是其中一伙。我把大嘴他们收拾了,但怕他们再派别人去砸店,就连夜把黄东、何伟和大鼻子这三个人绑到我家里了。哥,你看现在怎么处理他们?”
加代一听,立刻说:“二管子,你在那儿等着,我马上过去!”
“哥,那这三个人现在怎么办?要不要先把他们……”二管子还想接着说。
“别乱动他们,等我过去再处理。你就在家等着我,千万别冲动。二管子,你对付不了他们,等我过去再说。”加代叮嘱道。
在狭窄的小房间里,昏黄的灯泡下,灰尘在光里飘着。黄东盯着对面的人,眉头皱了起来。我试探着问:“你就是二管子吧?我终于记起你是谁了。我有个弟弟叫大波,你不是老在他台球厅里放高利贷吗?对吧?”
二管子眼睛一挑,有点意外地说:“哟,你还认识大波?”
黄东挺了挺腰板,有点底气地说:“大波是我认的弟弟,以前还给我开过车呢。他那六个台球厅,都是我出钱帮他开的。二管子,你先把我松开,是不是加代让你来的?”
二管子心里一紧,但脸上没表现出来,反问:“你这话是啥意思?”
黄东嘴角一撇,不屑地说:“我直接跟你说了吧,加代在这事儿上根本没啥用。就算他来了,也得把李满林叫来。可李满林跟我大哥国发大哥关系好得很。二管子,你现在把我们放了,我们肯定不为难你;你要是不放,我肯定不会放过你。就算加代来了,也拿我没办法。”
二管子眼神一冷,嘲讽地说:“看来你还是没认怂啊,还想跟我代哥谈条件是吧?”
黄东脖子一梗,强硬地说:“这事儿根本轮不到你管,你一个小角色,有啥资格插手?赶紧把我们三个放了!”
二管子一听,火了,骂了句:“C,我今天要是治不了你,我就不叫二管子!双眼皮,把他给我拽过来!”
黄东心里一慌,脸上也露出了慌乱,急忙问:“不是,二管子,你想干啥?”
二管子眼神冰冷,面无表情地说:“把他带到厨房去。”
黄东被两个人架着拽进了厨房,看着满是油污的灶台和墙角的杂物,脑子一片空白。他强装镇定,但声音还是颤抖了:“二管,咱们都是江湖上混的,你到底想干啥?”
二管子手一挥,对手下说:“把他按在地上坐着,把他的腿掰开!”
黄东彻底慌了,声音都变了:“不是,二管……”“你到底想咋整啊?”
二管子眼睛一瞪,恶狠狠地说:“大屁股,去把菜板和菜刀给我拿过来,老子今天就把他那玩意儿给剁了!”
大屁股一听,赶紧从案板上拿起菜板,往地上一放,又把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递给了二管子。双眼皮和老破车一边一个,把黄东死死按在菜板上,还强行把他的腿给掰开了。黄东吓得魂都没了,扯着嗓子喊:“哎哎哎,二管,二管,我认了,我认了啊……”
二管子手一挥,刀就落了下去,只听“咚”的一声,黄东两眼一黑,晕了过去。其实那刀就落在黄东那玩意儿前面,离脖子还有段距离,根本没伤着他。二管子转身端起一盆凉水,“哗啦”一下泼在黄东脸上,把他给泼醒了。黄东一睁眼就哇哇大哭,低头一看自己下身没事,立马又笑了,带着后怕说:“二管,你要是真把我那玩意儿剁了,你哥的名声可就全完啦。”
二管子冷笑一声,满不在乎地说:“老子本来就没啥名声。老破车,再把他按住,刚才他缩了一下,没剁着。”
老破车和双眼皮又上去,把还在发抖的黄东死死按住。黄东吓得直求饶,二管子拎着菜刀,一步步走到他跟前,突然抬脚就朝着黄东那玩意儿狠狠跺了下去。黄东疼得眼前一黑,又晕了过去。二管子转头对手下说:“把何伟给我拽过来。”
何伟被拽过来,一看地上昏迷的黄东和二管子手里的菜刀,吓得腿都软了,赶紧点头哈腰地说:“兄弟,我服,我早就服了,我可不敢有一点不服啊!”……旁边的大鼻子一看,也赶紧跟着求饶,说自己服了。
没过一会儿,加代带着几十号人来了,一个个都气势汹汹的。加代看到二管子后,说:“等会儿,满林马上就到。等他来了,让他收拾这几个人,这事儿跟你没关系。”
二管子赶紧上前,恭恭敬敬地说:“哥,他们都已经认了。”
加代挑了挑眉毛,有人疑惑地问:“他们服了?咋让他们服的啊?”
二管子一脸得意,说:“我刚才说要割了他们的‘小弟弟’,他们立马就怂了。”……正说着呢,李满林带着他的火真理队来了,那队伍老长了。
七八十号人一下子涌到二管子住的地方。这时候,光着身子的黄东、何伟和大鼻子,看到加代和李满林,赶紧爬过去,声音又怕又求饶地说:“代哥,我服了!三哥,我真服了……”
李满林看到这场景,满脸不敢相信。二管子在旁边呵呵笑着,特别淡定。黄东带着哭腔说:“三哥,您就放我们走吧,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,就没见过这么狠的手段,这是要让我们断后啊!”
李满林回头看了眼二管子,眼神像在问咋回事。二管子很坦然地说:“我也没办法,只能就地想办法,用这招治他们。”
李满林想了想,跟下属说:“把他们带到酒店去。”
下属们把黄东三人带到酒店,给他们披上浴袍。李满林盯着这三个人,严肃地说:“你们三个给我跪下。”
三个人不敢反抗,乖乖跪在地上。李满林眼神犀利,大声问:“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!是不是觉得有国发大哥撑腰,我就不敢收拾你们了?”说着,他手往后一伸,旁边的任忠义马上把一把五连发递给他。李满林“咔嚓”一声把真理上了膛,真理口直接对着黄东的脑袋,“三哥我当年在戏园打架那股狠劲,你是不是忘了?之前我手下留情,你还真当三哥我没脾气了?觉得我不敢把你崩了是吧?”
黄东吓得浑身直哆嗦,赶忙说:“敢,敢,敢,三哥,我知道您敢!”
李满林冷哼一声:“按说,我该给你们三个每人来一真理。这事你们闹得太大了,太过分。这样吧,你们每人拿五百万出来,这事就先算过去了。先把钱给我,再谈别的。”黄东三人不敢拖延。他赶紧让手下把那钱给送过来了。
李满林接着又说:“你们仨,每人给我写张两千万的欠条,这钱我不急着找你们要。不过,要是我知道你们以后再敢搞什么小动作,我立马就找你们来收钱。听明白没?”
加代在旁边,眉头一皱,问:“要这么多钱干啥?”
李满林扭头看了加代一眼,反问:“那你说要啥?”
加代眨巴了下眼睛,故意大声说:“要矿!”
黄东他们仨一听,吓得冷汗直冒,脸色跟白纸似的。李满林看懂加代眼神了,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,吓唬这仨人。他就顺着加代的话,对着那仨人骂道:“你们给我记住了,想要你们的矿,我就一句话的事儿。别以为赚了点钱,认识几个人,就能跟我平起平坐,跟我谈条件了?这笔账我记着呢。咱们都是本地人,我要是把你们收拾得太惨,也显得我不地道。前两次的事儿就算了,要是再有第三次,刘杰,你跟他们说。”
刘杰瞪着那双凸出的大眼睛,上去一把揪住黄东的头发,恶狠狠地问:“知道我是谁不?”
黄东吓得直点头:“知道,知道,您是狗哥。”
刘杰咬着牙,恶狠狠地问:“我他妈能不能把你彻底弄没?”
黄东赶紧说:“能,能,能,狗哥,我记住了,我再也不敢了。”
刘杰松开手,恶狠狠地放话:“再有下一次,我让你们脑袋都开花!听明白没?”
那仨人连忙点头,跟小鸡啄米似的:“听明白了,听明白了!”
黄东他们仨,每人给了李满林五百万,又各自写了张两千万的欠条。李满林这才让人把他们放了。这仨人刚出去没一会儿,李满林的电话就响了,是国发大哥打来的。李满林接起电话,语气挺平静:“发哥。”
电话那头,国发大哥的声音传过来:“满林啊,我听说……”
李满林没等他说完,就抢着说:“发哥,您先听我说一句,这事儿,不管是谁来求情,谁来调解,我立马就翻脸。”“发哥,您给我打电话,不会就为这点事儿吧?”
国发大哥顿了下,赶紧解释:“不是不是,我就想着晚上去你那儿玩会儿。”
李满林语气软和了些:“那行,发哥,晚上我等你来。”
国发大哥挂了电话,心里明白李满林的态度,他肯定会把这事儿跟黄东他们说。黄东、何伟和大鼻子回去后,跟国发大哥说得最多的,不是李满林让他们交钱、写欠条的事儿,而是一直跟国发大哥说晋城有个叫二管子的人。国发大哥听了,特别惊讶,心想晋城啥时候出了这么个狠角色?还听说这人出名的手段是“杀鸡”。
后来,加代和李满林专门摆了桌请二管子吃饭。吃饭的时候,李满林说要给二管子二百万当感谢。可二管子死活不肯要,他看着李满林,很诚恳地说:“哥,你要是给我钱,就是瞧不起我。我也不指望靠这事儿发大财,这事儿本来就是我该做的。”二管子的大哥老管子也在旁边附和,说这钱不能收。这事儿之后,二管子的名声在江湖上一下就传开了。
晚饭后,李满林先走了。加代把二管子叫到自己房间,很认真地跟他说:“二管子,经过这事儿,你肯定能出名了。听哥一句,以后干点大的,别老在小事儿上打转。”
二管子赶紧点头,眼神很坚定:“明白,哥,您放心,我也是这么打算的。”
加代满意地点点头:“那我就放心了。以后要是缺钱,就跟我说。我知道,直接给你钱,你肯定不要,要是缺钱了,就跟我借。”
二管子感激地说:“明白,哥,您就放心吧。”
“好。”加代说完,也转身走了。
两个月后,二管子给加代打了个电话,语气里全是高兴:“哥,我现在干的买卖可大了,挣的钱比以前多好多呢。”
加代一听,有点好奇:“你现在干啥买卖呢?”
二管子笑着说:“我现在自己开了个台球厅,生意挺好的。”加代有点纳闷,问:“兄弟,你给哥打这电话,是有啥事儿不?”
二管子有点难为情地说:“哥,我想跟您借点钱。”
加代挺干脆,问:“要借多少啊?”
二管子顿了顿,说:“哥,要是方便,您借我八万就行。”
加代没犹豫,说:“行嘞,我立马让手下人给你转过去。”挂了电话,加代马上让王瑞给二管子转了五十万,他心里明白二管子爱面子,肯定不会多要,所以故意多转了点。
另外一边,聂慧在晋城盯着劳保店的生意,一盯就是两个多月。看生意慢慢稳定了,就把店交给店长和经理管着,自己回岛城去了。聂慧在晋城开的这家劳保店,开了整整两年,前后赚了好几百万,后来她觉得差不多了,就没再接着做下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