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沙地带，四万四千多生命消逝，十万余人伤痕累累。面对如此惨烈，以色列国防军声称已启动数十项刑事调查，试图展现其“依法行事”的姿态。
但这份“努力”似乎是做给外界看的。独立冲突监测机构“武装暴力行动”（AOAV）的报告，把真相摆在了我们面前：八十八的平民伤亡调查，最终竟是不了了之。
一边是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，一边是微乎其微的追责结果。这套所谓的内部调查机制，究竟是追求正义的工具，还是为规避国际问责精心打造的“免罪牌”？答案或许就藏在冰冷的数字里。
调查，查了个寂寞
以色列国防军在今年八月公布了一组数据：已启动七十四项刑事调查。这听起来不少，涉及的指控涵盖了虐待、盗窃，甚至还有战争罪。
然而，AOAV的研究团队，在对比了今年二月至六月期间发生的五十二起重大平民伤亡事件后，得出的结论让人脊背发凉。
这五十二起案件，导致一千三百零三人死亡，一千八百八十人受伤。然而，百分之八十八的案件——也就是四十六起，最终不是没有起诉，就是没有任何结果。
其中三十九起仍在“审查”队列里遥遥无期，七起则直接被判“无过失结案”。这意味着，绝大多数悲剧，连个说法都欠奉。
唯一一起导致士兵入狱的，是一名虐囚的预备役士兵，被判了七个月。这起发生在拘留中心的案件，与战场的复杂性不可同日而语，也恰恰反衬了战场追责的艰难。
更让人心凉的是，这种“高调调查，低调结案”的模式并非今日才有。人权组织“是的，法律”的历史数据显示，在二零一四年、二零一八至一九年和二零二一年的冲突中，六百六十四起调查里，已知起诉的只有一例。
这些数字都在无声地诉说：在加沙的瓦砾堆上，所谓的“调查”与真正的“正义”，从来就不是一回事。
血淋淋的“待定”
冰冷的数字背后，是面粉大屠杀，是援助人员之死，是一个个未被追责的血淋淋的悲剧。当调查沦为程序，追责又从何谈起？
比如今年四月，“世界中央厨房”（WCK）的七名援助人员在以色列空袭中丧生，震惊了全球。以色列方面火速定性为“严重失误”，并解职了两名军官。
看似处理神速，WCK却不买账，认为调查仓促、缺乏公信力。这起事件暴露了“快速处理”并不等同于“公正调查”与真正问责的底线。
再看今年二月的“面粉大屠杀”事件，一百一十二名等待领取面粉的巴勒斯坦人丧生。以色列最初矢口否认，称报道“虚假”，随后又改口说“仍在审查中”。
类似的还有今年五月对拉法帐篷营地的空袭，造成四十五人死亡；六月一日，拉法食品分发点遭袭，三十二人死亡。这些重大伤亡事件，至今仍是悬而未决的“待定”状态。
它们，无一例外地成为了AOAV报告中那三十九起“仍在审查”案件的注脚。似乎暗示着，这些“待定”案件，最终也难逃“无疾而终”的命运。
当一个国家的内部司法机制被普遍认为无法，或不愿，有效追究其武装力量在冲突中的责任时，国际社会的审视和法律工具的介入，便成为了不可避免的选择。
从“战罪”到“灭绝”
内部调查的失效，使得国际社会对以色列在加沙行为的指控，正在从“战争罪”升级到更严厉的“种族灭绝”。这是对正义缺失的最强烈反弹。
本月初，联合国大会在纽约恢复了第十届紧急特别会议。联大主席菲勒蒙·扬在会上直言，安理会陷入“瘫痪”，国际社会对加沙的大规模平民伤亡深感痛心。
他强调，以色列必须履行国际法义务，并谴责其阻挠近东救济工程处的工作，重申“两国方案”是唯一出路。
巴勒斯坦常驻联合国观察员曼苏尔在联大会议上声嘶力竭，要求立即、无条件、永久停火。他直接指控以色列正在加沙进行“种族灭绝”，称其暴行自二战以来前所未有。
而最具法律分量的一击，来自“大赦国际”。本月初，该组织发布了一份长达三十二页的调查报告，首次将以色列在加沙的军事行动定义为“种族灭绝罪”。
“大赦国际”秘书长阿涅斯·卡拉马尔明确指出，以色列在加沙地带实施了“种族灭绝”，必须立即停止。报告详细审查了二零二三年十月至今年七月期间的冲突行为，并明确指出以色列的行为符合《防止及惩治灭绝种族罪公约》的条款。
报告强调，以色列的行为具备“消灭该地区巴勒斯坦人”的特定意图，这使得其行为从战争罪性质升级为更严重的种族灭绝罪。AOAV研究员伊恩·奥弗顿等人的观点也印证了这一点。
他们认为，正是以色列这种系统性的“有罪不罚模式”，构成了支持“种族灭绝”指控的重要证据链。法律定性的争论，无疑将这场冲突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道德与法律高度。
结语：正义何在
回顾以色列国防军的这套内部调查系统，从最终的结果看，它更像是为应对外部压力而设计的防御机制，而非真正追求正义的司法工具。那高达百分之八十八的“无果率”，赤裸裸地揭示了其“有罪不罚”的模式。
这种内部追责的失灵，不仅无法告慰数万无辜逝者的灵魂，更直接导致了“大赦国际”等权威机构做出“种族灭绝”的严厉指控，使得以色列在国际法和道义上陷入了空前孤立的境地。
当一个国家的内部法治无法有效约束其战争行为时，国际法便成为了最后的防线。然而，这条防线的有效性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。追责机制的瘫痪，比炮火本身更具毁灭性，因为它摧毁了通往和解与持久和平所必需的最基本信任。